“啊？”杨雨欣听了很紧张，“很严重吗？是不是要做手术？”

张伟点了点头，“颈动脉硬化、堵塞了百分之八十、脑萎缩，做手术安装支架要十几万。”

“哇！它的支架是什么材料做的？那么贵！”杨雨欣为张伟愤愤不平，太黑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支架并不贵，而是如何装进去的人工贵呢？”被洗脑的张伟引导杨雨欣去理解。

杨雨欣听完，沉默了很久。

作为一个完成了三万多单的网约车司机，张伟察言观色的能力也不差，看到杨雨欣这副表情，顿时感觉借钱一事，悬了。

“老师，我很想帮你的。”杨雨欣不好意思地说。

你这么说，就是帮不了咯。张伟心里难受地吐槽道，而嘴上却不得不说，“没事没事，实在帮不了，我再想其它办法。”

“老师，你不了解我家情况。我还有一个弟弟没结婚，老家的房子也要翻新。所以，虽然我每个月赚的是不少，但是大部分都寄回家里作补贴用了。”杨雨欣道出实情。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伏弟魔和孝心女。张伟内心槽点满满。

“老师，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杨雨欣突然话锋一转，试图安慰张伟。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张伟难掩失望之色，双眼失神地看着前方说，“但是我爸的病拖不得，我得想办法尽快弄到钱来解决才行。”

杨雨欣拉着张伟的手正想说点什么安慰时，她手提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欣欣，快去薇薇的直播间里看看。她蹭到热点了！真是人丑运气好，逛个街都能蹭到热点。她现在现场直播跳楼，直播间人数一下子增加到了十几万。我现在正在赶去，你有时间的话，也过去蹭吧。”杨雨欣的同事在电话里急切地跟她分享热点，共邀齐蹭。

直播跳楼都能有那么多人看？现在的人都闲成什么样了？一旁竖起耳朵偷听到的张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杨雨欣打开手机的直播平台，熟练地找到了公司同事的直播间点进去看。她的同事薇薇正站在市人民医院对面的路边做着直播，她开启手机潜望式长焦镜头百倍变焦功能，对准人民医院二十八楼楼顶处。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大胖子坐在楼顶的女儿墙上，下面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围观的吃瓜群众。现场有些人是真的在吃瓜，因为卖西瓜的流动摊贩发现这里人多，就将卖西瓜的摊位摆到了医院附近，生意真是好到爆啊！下次这样的热点，他还蹭。

“老师，你别看这直播间里有十几万人在看直播，其实好多都是刷出来的。”杨雨欣知道直播间里的一些内幕，但不得不承认，此刻薇薇的人气是比她要旺许多。只不过，在张伟面前，她要装出不在乎这些数据，让张伟觉得她不用蹭热点都能比薇薇强。

张伟好奇地伸头过去看。在杨雨欣手机里，他看到了坐在市人民医院楼顶女儿墙上的人。张伟突然瞳孔一缩。虽然那个薇薇手机的百倍变焦是数码变焦，不及光学变焦那般不会失真，但那个模糊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结合刚才走之前，老父亲突然说的那些话，张伟直觉认定那个人就是张大庆。顿时，他双手冷汗直冒，心脏狂跳。

“系好安全带。”张伟不由分说，启动车辆直奔市人民医院方向而去。

“啊！！老师，你开慢点。你怎么了？难道……难道是？”强烈的推背感和不时的急刹，把杨雨欣吓得紧紧抓住副驾位的扶手。她多少也猜到了一点，这个瓜可能跟张伟有着莫大的关系，没准就是她的未来家公。想到这里，她还有点莫名的小害羞。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得赶紧帮老师去劝才行。

一路疾驰，张伟赶到了市人民医院。小城市的人就是闲，别人跳楼都能有上百人围观，以至于惊动交警到场维持交通秩序。

医院还是没有车位，张伟直接把车开到城中村停好，带着杨雨欣冲进医院，直奔住院部跳楼现场。

远远的就看到消防车停在一旁，充气垫都铺好了，大家在下面喊着叫跳楼的人不要冲动。

张伟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给老父亲，无人应答。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母亲，母亲居然还在来医院的路上。张伟基本可以肯定上面要跳楼的人是张大庆了。

怎么办？怎么办？张伟急的手心都是汗。感受到张伟的焦急情绪，杨雨欣提议：“我们上顶楼看看吧。”

张伟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原想坐电梯上去的，只见双层停的和每层都停的电梯停在28楼，单层停的电梯停在27楼，张伟就知道不能再等了，得爬楼。救父心切的他，二话不说沿着住院部的步梯一层一层往上爬。

广南省六月中旬的气温，即使是夜晚，也有三十度左右，人即使站着也在不停地冒汗，更何况爬楼。没爬几层，张伟就热得汗流浃背，就连衣角都在滴汗。杨雨欣跟在后面，妆都化了，擦汗的功夫，已经被张伟拉开了一层楼的距离。她只能在楼梯上喊张伟先上去，她随后就到。

张伟手脚并用地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爬上顶楼。不曾想，有警察守在顶楼出口，不让他过去。

“跳楼那人是我爸！”张伟双腿哆嗦着，力竭地喊着。

警察见状，用对讲机向上级请示，过了好一会儿，才给张伟放行。

“爸！”张伟喊着冲了出去。

下面围观人群一阵哗然，顶楼跳楼的人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