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正的声音。

周皓也不回答，依旧哐哐哐的砸门。周正打开门，一看是周皓，气不打一处来：“老三，你是不是疯了？”

屋里煤油灯陆续都亮起来了。“是谁啊，老大？”周母的声音随后传来。

“是老三！大半夜抽风了！”周正没好气的嘟囔。

周皓推开周正，走进院子，很好，大部分人都轰起来了。

“家里缺了两个大活人，你们是怎么睡得着的？”

“老三，你别是媳妇跑了，大半夜来家里撒气吧？”张春花都要困死了，没好气道。

周皓压根不搭理她，“爸妈，你们儿子，儿媳妇到现在都没回来，你们就一点不担心，不去医院问问？”

周皓对他爸妈简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晚上不是说，老二家两口子去医院的时候一切都好，老二不让你们跟过去的吗？“周父望着周母。

“妈，你是这么对爸说的？”周皓看着他妈：“今天他们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胎位不正，孩子和大人都有生命危险，差一点人都救不回来了，你还在说她一切都好？”

周母十分不服气：“谁家女人不是在家生？我生了你们兄弟三个，不都是在家生的，不是一点事没有？”她越说越生气：“大晚上你为了个外人质问我，怎么，我是你妈，还是你仇人啊？”

张春花也帮腔：“老三，你是男人，哪里懂女人生产的事？别说娘了，我还不是在家生了你三个侄儿？老二家的就是矫情，谁不是疼一疼，一撇腿，就生出来了？”

“我是男人，我不懂？那咱们村里那些难产死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周皓不自觉的拔高了嗓门。

张春花哑火了。在村里找个产婆生个孩子才花1、2块钱，去医院可得好几十。村里人都疼钱，有问题也不去医院生。

村里每年都会死几个难产的女人，这都是常态。

可是她不就一点事没有?她在家生了三个了，凭什么老二家要去医院生？

“怎么，你觉得我是故意要害你二嫂子的命吗？”周母更生气了，上前捶打周皓。

周皓也不躲开，任由他妈锤他。“妈，我知道你养活我们三兄弟不容易。

你为了帮大哥，二哥攒钱娶媳妇，这几年过得也很辛苦。

可是自从二嫂进门，对你恭敬孝顺。如今她因为难产去医院，你怎么就不跟着去帮把手？”

“还有二哥，你明知道，家里没分家，他手上没有一分钱。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一分钱不给他，让他身无分文的去医院？”

“二哥，二嫂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家里这么漠视他一家子的命？”

周皓也没放过站在一边装死的大哥：“大哥，这几年二哥二嫂挣得工分可没少帮你们养孩子，二哥遇到事情，你这亲大哥都不会去帮把手？”

周正理不直气也壮：“老三，我可是大哥。有你这么对着大哥大呼小叫的吗？可是显得你重情重义了！”

“哼——大哥！你看你有大哥的样吗？”周皓瞥了他一眼。

周正刚要怼回去，周父说道：“行了，都少说两句！”然后问周皓：“你二嫂没事吧？大人孩子平安吗？”

周皓想起苏文文的眼泪，二嫂苍白的脸，二哥疲惫窘迫的神色：“不平安，这会你们能看见我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

众人脸色和吃了屎一样，你这还好声好气？

周皓不管他们，冲着他爹直接怼上去：“爸，你在家，能不能不要老是装瞎？合着我妈在前边不干人事，你就一整个一推四五六是吧？”

周父被他这一句话气的吹胡子瞪眼。

“三天后出院，你和大哥帮着去把人接回来啊！这次可别装傻，把人扔在医院了！”

我已经和张大爷家说好了，那天留下驴车，你们直接去牵就行”。说完，他抬脚就走，都不想再多说一句。

留下老宅一家人，互相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