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孙武自越国巡视而归,并特意邀请伍子胥品尝越国的特色土产。伍子胥心里明白,这其实是孙武用以缓和彼此关系的一种巧妙公关手段。尽管如此,他还是欣然应允前往赴宴。
酒过三巡之后,伍子胥和孙武相视而坐,杯盏交错间,往昔的不快渐渐消散。他们畅谈天下大事,回忆起曾经并肩作战的岁月,笑声此起彼伏。不知不觉中,之前的那些嫌隙与愤恨已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那份历经风雨却始终不变的真挚情谊。
孙武喝了口酒,道:“我这次到越国发现两大情况,一是越国人只崇拜勾践,我们的那位吴臣余佻基本不着地气,欧阳也如同玩偶一样被他们哄着;二是越国有一支潜在的可以用于军事行动的队伍了,这支队伍表面上是保安部队,在保护着我们吴国封地的人,但他们也是可以执行别的任务的,是一个准军事组织。勾践平日里为人处世极为低调,从不张扬显摆自己越王的身份。他总是默默地与百姓们生活在一起,亲身感受着民间的疾苦和冷暖。也正因如此,他深受百姓们的爱戴和拥护,在百姓之中享有极高的威望。”
孙武说:“从人格方面来说,我对他着实钦佩不已。他能放下尊贵的架子,融入寻常百姓之间,这种谦逊和亲民的品质实属难得。然而,若从军事战略角度去审视他,却又不禁令人心生畏惧。他的心思缜密深沉,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难以捉摸透其真实想法和意图。”
这时,伍子胥开口问道:“关于勾践的这些情况,你已经向夫差汇报过了吗?”孙武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道:“自然是说过了,但夫差对此根本就未曾放在心上。他如今整日沉迷于酒色歌舞之中,对于国家大事以及潜在的威胁似乎毫不关心,真是令人忧心忡忡啊!”就爱你顺着他喜欢听的说,别的根本听不进的。”伍子胥说:“我跟他说去。”孙武劝道:“你也注意点态度,如今的王上可不是以前的夫差了,他就听伯嚭的话。”
一听孙武说起伯嚭,伍子胥没有话了,他和伯嚭是楚国人,又同是遭楚平王手下奸臣迫害而逃到吴国的,按理他俩应顷高度一致地在吴国共事,可是伯嚭却常常在夫差面前唱反调,让他心里渐生不满。尤其是当他着手调查官员贪腐之事的时候,犹如顺着一根纤细却坚韧的藤蔓,一路摸索前行,竟然意外地发现了伯嚭贪腐的铁证如山!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但念及旧情,还是选择了以一种委婉含蓄的方式向伯嚭发出善意的提醒。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伯嚭对他的提醒置若罔闻,完全不将其放在心上。甚至还大言不惭地对他说道:“兄弟啊,咱们说到底都是楚国人,而这吴国可是向来排外的呀!你瞧瞧那些王公贵族们,哪一个不是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他们个个都容不得自己吃哪怕半点儿亏!这些人呐,心胸狭隘不说,还贪得无厌,只要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不如意,立刻就会拔出腰间佩剑,怒气冲冲地与人对峙。所以呢,凡事啊,用不着太过较真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想就在这时,伍子胥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仿佛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摆了摆手,示意孙武不必再给他倒酒了。只见伍子胥缓缓站起身来,宛如回到了自家一般随意地拿起酒壶,自顾自地斟满了酒盅。然后,他一盅接着一盅,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那豪爽的姿态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然而,尽管连续喝下了好几盅美酒,伍子胥却是一言不发。他只是默默地放下手中的酒盅,眼神有些迷离地看了一眼孙武,便头也不回地径直朝着门口走去。随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了一室的寂静和孙武惆怅的神情。
3
伍子胥沿着蜿蜒曲折的溪流缓缓逆流而上,他步履坚定而轻盈。刚刚走到一个幽静的小岭边时,忽然间,一个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只见那人身材中等,并不高大,但身姿却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他身披一件深色的披风,头上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正静静地站立着,目光专注地朝着远处的吴军大营眺望。
伍子胥心中涌起一丝好奇,刚想要靠近一些,以便看清楚这个人究竟在做些什么。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乍现,一枚镖矢如闪电般疾飞而来!刹那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伍子胥不敢贸然直接伸手去接这枚来势汹汹的镖矢,同时,他也深知不能轻易躲避,以免暴露自己的行藏。于是,他迅速反应过来,猛地一挥长袖,如同灵蛇出洞一般,精准地将那枚镖矢卷入袖中。
待他轻轻舒展开衣袖,定睛一看,顿时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这枚镖竟然与多年前刺杀吴宽所用的镖一模一样!瞬间,往昔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伍子胥来不及多想,立刻拔腿追了上去。然而,那个人就像鬼魅一般,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凭伍子胥如何寻觅,也再难觅其踪迹。
伍子胥面色凝重地再次返回孙武所在之处,他手中紧紧握着那支镖矢,深吸一口气后,开始详细地向孙武讲述刚刚所经历的事情。待将整个经过描述完毕,伍子胥眉头紧皱,语气坚定地说道:“此人极为可疑,我认为他极有可能便是杀害吴宽的凶手!要知道,此地乃是军事禁地,戒备森严。而且近些时日,咱们正在全力打造一批新型战舰,相关场地就位于这周边区域。如此机密重要之地,究竟会是谁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呢?”
孙武听闻此言,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少顷,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深邃地看着伍子胥,开口道:“据我所知,近来夫差与西施似乎一直都在小苑岭行宫内居住。而西施身旁有个名叫灵戈的丫头,曾在这附近现身过两次。此女颇为机灵诡谲,看似身怀武艺。倘若这支镖矢真是由她射出,那么吴宽被害之事,恐怕十之八九便与她脱不了干系。只可惜啊,她毕竟是西施的贴身侍女,咱们想要对其采取行动,怕是不太容易。”
伍子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沉声道:“无妨!我即刻安排我的眼线去暗中探查一下这个灵戈的底细,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伍子胥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但他并未贸然动用吴国现有的情报网来探查灵戈的背景。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启用自己在楚国时期精心构建的情报线展开深入调查。
时光流转,终于等到了情报线反馈回来的消息。然而,当伍子胥看到这份情报时,心中不禁一惊——原来,这个名叫灵戈的女子竟是当年在吴国被处以极刑的越国前任大将军灵姑浮的亲妹妹!
得知这一惊人发现后,伍子胥丝毫不敢耽搁,立刻前去面见吴王夫差,并将所获情报告知于他。谁知,夫差听后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相公啊,你未免太多疑啦!倘若灵戈果真如你所言是灵姑浮的妹妹,以你所说她那高强的武艺,本王就算给她一百次暗杀我的机会恐怕都不在话下。但事实却是,她从未有过如此举动。难道一个柔弱女子竟能拥有这般巨大的忍耐力不成?简直难以置信嘛!再者说了,凡是与西施亲近之人,本王早就特意吩咐伯嚭和欧阳仔细审查过了,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呀。”说完,夫差便摆了摆手,示意伍子胥无需再为此事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