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荣宫里,斜倚榻上的婀娜像只横摆的葫芦,笔直白嫩的丰腴交叠间,隐约可见几点妖冶的绛红。
“晋连城诛逆王亲身进京,国朝若不大赏,总有苛待功臣之嫌,所以一应安排都要予以顶格,让本宫想想——”
雍容水媚声顿顿,随即榻上丽人坐起身子,于双手抱肘无意间突出一对浑圆:
“封爵之日,六乘王辇,蟒服玉带,特允他择任一宫门乘辇而入,祭告上苍,最后再由皇帝设宴,如何?”
“圣后恩荣,必令天下人侧目。封爵吉日定在几月几?”
“择近吧,廿二。”
“……”
待到女官离去,丽人本想躺榻上再歇息歇息,却听到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
“母后。”
龙衮走近到榻前,声音低沉。
女人打量她一阵,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怎么了?还跟万公置气呢?我跟你怎么说的,为君者——”
“母后。”
龙衮突然抬起头直望她的双眼:
“我是天子吗?”
“……”
女人闻言坐起,言语认真几分:“你是武家血嫡,你父皇把万方社稷托与你的肩上,这天下只有你有执牧万民的天命法理,你当然是皇帝。”
“可我是古往今来少之又少的女皇帝,还这般年幼。”
“只要你体恤臣民,不荒虐无道,懂得用人理国,将来收整河山有了功绩,女皇帝又如何?后人照样会奉你为圣明先君。”
“……”
龙衮听得怔怔出神,随即忍不住出声提醒:
“不止如此吧,母后。”
“嗯?”
“绵延子嗣,保证江山传承有序,不让治下臣民忐忑,这不也是皇帝需要做的吗?”
“……”
女人听罢,眼神瞬间柔和几分,语气也温柔起来:“让你读史,你是读出了点东西来的。”
龙衮心又提起来:
“母后,您先前说了那般多,但我和那些男人到底还是不同,起码……起码我诞生子嗣要比他们难得多,尤其我还是个病秧子。”
她一语道破了关中朝廷如今最大的弱点,也是西南一直在暗地里做文章的痛脚。
龙衮的身体确不太好。
女人的心抽痛几分,立马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宽慰:“你还小,现在比小时候已经好多了,将来会更好。先将帝夫的人选挑好,待过二年成婚,生孩子再晚些也不要紧,只要成了婚,那些老贼背地里的闲话就少了。”
“我听母后的,但帝夫——”
龙衮眼神闪烁几分:“能让我选个称心如意的吗?”
“……”
女人‘好’字都到了嘴边,但最后硬生生回过味来,狐狸眼儿忽地剜过去,冷不丁道:
“你是说魏鸣岐?”
“啊?”
“啊什么啊,之前那画像不都托人送我面前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