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底下,中年掌柜陪着笑脸从柜台后走出来,对领着几名精壮家丁的管家弯腰拱礼道:“周爷,今个这是怎么了?族里要是有事派人过来知会声就行了,怎劳驾您带人过来。”
见他想拿‘许家人’身份点自己,正一手拽着小姑娘的管家周亮不耐烦抬头:“盛洪少爷想念小姐,特命我带小姐回去,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就别在这打岔了。”
掌柜的被这番毫不客气的话怼的可谓敢怒不敢言。
虽也姓‘许’,可也有远近之分,远到他这地步,连个主房管事儿都能随意削他面子。
“我不去——”
被拽着衣领子的小姑娘此时正死命挣扎,她虽然还小,但也知道自己这一脉是怎么沦落到今天这地步的,所以所谓的‘盛洪哥哥’想她,怎么看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要找我哥——”
“别不识抬举!”
见她挣扎的厉害,周亮拎起脖领子抬手就作势要给她個巴掌:“族长心善不计较你爹的罪过想把你接回去,你这贱胚子好歹不分就这么喜欢在外边伺候一帮泥腿子?”
四周茶客闻言面露愠色。
可许家就是许家,便是这般羞辱他们也只能硬忍下去,皆因在这你可以随意骂皇帝朝廷,但沾着‘许’字半点……
对不起了,高炉见吧您。
周亮也根本没把周围一群人放在眼里,拎着手里的‘小鸡仔’带着帮家丁就欲要出去向少爷请功。
“呜——我要去找我哥,我不想回去。”
浓浓的恐惧感包裹着许妍的内心,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午后,一帮族伯族叔闯进来将她爹押走,她哥娘上前阻止,却被人打倒在地上。
再后来她不仅没再见过爹爹,还和哥娘一起被人赶出家门,居无定所,生活从此一落千丈,娘亲也在困顿中郁郁而终,是半大的哥哥拉扯着她过活。
这种无助关头,她只能哭泣着念叨着哥哥。
“哥——哥——”
哭啼声中。
啪!
一行人前脚刚出茶楼,一盏茶杯就打着旋儿的飞到他头上炸碎,力道之大让他身子一个踉跄,茶啊血啊的糊着脸就下来了。
“谁——”
“在楼上!”
几个家丁下意识仰头,却见个游侠打扮的俊逸青年双手压在窗边,上身松弛的俯瞰着这边。
“你是谁!”
“有种下来!”
叫嚣归叫嚣,这年月蠢货死的早,能靠武艺讨生活的都有几分眼力见,哪怕认定楼上青年死定了,可谁也不愿当这个出头鸟去试他一身高低。
“狗叫个什么!一群没卵的怂包,还不赶紧去喊人——”
终于缓过神的周亮此时捂着额头伤口,神情怨毒的扬起脸道:“楼上的,伱今个要是能走出这栋楼,老子改跟你姓!”
“呵~”
楼上有一美到晃眼的温婉女人走过来,搭手在青年肩上往下面道:“什么穷乡僻壤的癞蛤蟆都敢做美梦了。”
周亮刚一怔神,青年另一侧也有个英气逼人的抱手走过来,一双桃花眼不屑下暼:
“这里三个姓,你改姓哪个都不够格。”
“……”
都说什么人什么气质,有没有底气一打眼就能看出来,周亮这会连怒气都消了两分,语气也缓和下来:
“三位好大的口气!到了我许家镇,是龙是虎也得通通名才能过道,说话前,你们最好先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闻声,正中的青年捏着下巴,乐声道:“我够不够份量,你许家主子心里最有数,你现在可以叫得狂,等会我让你家主子自己掂量。”
“啪啪啪!”
路边一辆马车里传来鼓掌声,随即车夫将车帘拉开,许盛洪从里走下来,抬头冲三人眯起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