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贞颇为惋惜,多多则嘀咕一句,“大哥还信不过我们不成?”
“不是信不过你们,日后机会合适,我再向你们解说。你们到时候别笑话我就行。”
姚贞不再强求,接过箱子,取出一根金条,“小妹在江宁确实有些事务需要花钱。但大哥也有用钱的地方吧。”
“我花不了这么多。”周青峰摇摇头,他的少年形态确实不方便拿出金条来。
“那大哥带上些丹药,还有符篆多拿些。”姚贞打开自己的百宝囊,零零碎碎拿出不少东西。
“小妹明白大哥定有难处,若有所需,不用去文庙相会,直接去城南的‘和顺旧衣铺’找我。”
江宁城虽然繁华,却不是人人都有钱。大把的穷人吃了上顿没下顿。
旧衣铺是比典当铺更低等的生意,主营自然是买卖些旧衣裳,也做些小额放贷,满足底层老百姓所需。
这生意不起眼,却又必不可少,赚的也不多。只要打点妥当,不容易被人眼红盯上。
周青峰记下‘城南’‘和顺’等词,便与姚贞二女分开。
天没亮,城门没开。他没了高来高去的本事,只能在城外挨到鸡鸣三声。
幸好天不亮就有挑担做买卖的在城外等着,人数还不少。
他恢复少年模样,原有的伤势不见,人也精神,随便找人说说话,也不无聊。
至于醉香楼,由江宁县尉赵庭举带头,县里衙役倾巢出动,兵马司调集人手,两三百人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
赵捕头跟在赵县尉身边,说笑般低语道:“叔父,你这招真的高,略施小计就除掉两个大祸患。
周继嗣那冤大头因公殉职,艾县令那边也说不出啥话来,这九宫道的产业也自然落在咱家手里。实在是妙啊!”
赵县尉抚须而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非常受用。
县衙的人将前门砸开,几十号人涌了进去。赵县尉还下令,“不许随意劫掠,所有事物保持原样。”
赵捕头也喝道:“这酒楼过两天就得开张赚钱,谁把这地方砸坏了,我饶不了他。”
衙役们心领神会,手头上收敛些,明面上能看见的东西不能拿,自然挑些细软塞进各自怀里。
只有刑房的捕头最无趣,看同僚捞油水,他们还得四下寻找九宫道的踪影。
这一找就找到林长栋的后院内堂。
地下法阵被毁,封禁月门的屏障也消除,游荡的鬼魂四散,只有倒在地上的盗贼尸体颇为醒目。
翻动尸体,赵捕头讶然道:“竟然有人比我们先来一步。”
走进内堂,火把一举,县尉等人惊愕失声——狐脸观音已经没了地下法阵的支持,可其怪异的模样还是让人心悸。
“叔父,只怕事情有些不妙。”
塑像后的地道台阶很快被找出,赵捕头将一支火把丢下去,随后对一名衙役喝道:“你......下去看看。”
丢下去的火把没有立刻熄灭,表明地道内有通风。可涌出的气流却带着难闻的恶臭,叫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被指派的衙役苦着脸,小心翼翼的沿台阶而下,火把光影也随之朝深处延伸。
没一会,下去的衙役屁滚尿流的爬上来,哭丧脸喊道:“死人,死人,好多死人。”
正巧一股阴风从地道涌出,吹得衙门里一帮人头皮发凉。连赵县尉都觉着毛骨悚然,对手下道:
“九宫道残害地方,林长栋负罪脱逃。眼下民怨沸腾,本官受命清理此地。来人啊......守住此地,等天亮再说。”
九宫道的妖人好勇斗狠,穷凶极恶。衙役们也不肯下去送死,想着等天亮后对方自然逃走,万事大吉。
同在县城,将军庙一带偏僻处。周继嗣手捂腹部,缓缓走到一栋民居门口,敲了半天门。
好半天,门后才传来动静,有个妇人带着害怕的声音问道:“谁呀?”
“是我,继嗣。”
房门连忙开了,一盏油灯照亮孙氏的面孔。她认出门外的男子,也看清其满是血迹的脸,惊叫道:“老爷,你这是咋了?”
“别吵吵。”周继嗣进了门,两眼止不住的发黑,身体摇摇欲坠。他抓住孙氏的手,“别哭,按我教过的去做。接下来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