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在如今‘大元’的地位相当特殊,有点谁都惹不起的意思,应该是走了第二条路。
院子内,孙长庆抖落起来了。
看到严道长亮出全真玉牌的那一刻,这位泼皮无赖就挣脱衙役的手,屁颠屁颠的凑了上去,一口一个‘真人好’。
严追风不搭理。
孙长庆有眼力劲,又向白面青年问好,发现对方也不搭理。没关系,他笑嘻嘻的贴到周青峰身后,竖起大拇指道:
“大侄子,你厉害啊,全真教的门路都让你搭上了。我今天这顿打是没白挨。”
严追风发话,要去看看周继嗣。于是一行人出门,白面青年对周青峰在头前领路是非常不满。
孙长庆乐呵呵的跟在最后,瞧见几名衙役留在门外打听消息,他抬头挺胸,自言自语的说道:“难办啊,这可太难办了。”
上午在集市见面的矮胖衙役陪着笑脸上来,“长庆,有空没?跟哥哥透句话,哥哥念你的好。这到底咋回事?”
孙长庆眼高过顶,脖子快仰成一条线了,脚下不停,嘴里就一句,“难办啊,这可太难办了。”
矮胖衙役跟了几步没得一句好话,哭丧脸回来跟同僚道:“完了,这狗仗人势的孙子讹上我们了。”
从牌坊街出来,前往将军庙,到了秘宅,孙长庆主动去敲门,喊他姐出来。
只半天功夫,孙氏整个人老了十岁,脸色比上午还难看,像脱水了似的,眼神都没亮光。
看到弟弟领了个精神抖擞的道士来,孙氏福至心灵,一句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严追风对这套路很是享用,喉管里长长的‘嗯’了声,问道:“周继嗣在哪里?”
在里间床上躺着呢。
进去一看,腹部不断蠕动的异物太显眼了。孙氏之所以极度憔悴,就是因为这东西太吓人。
“这是怎么搞的?”严追风问道。
孙长庆嘴快,说自己姐夫平日如何刚正不阿,嫉恶如仇,遭同僚记恨,独自一人斩杀邪教妖人,却被同僚诬陷......
他特别提到周继嗣是县令艾德礼的人,跟本土的县尉不对付之类的话语。
“倒也是个忠勇之士。”严追风伸手摸了摸蠕动的异物,点头道:“无妨,不过是中了妖人的夺魂术。
既然我见着了,又是朝廷忠良,就不能不管,自然是有法子治好的。”
孙氏听了这话,当场跪下来哭。待在自己房间的马氏也挺着肚子出来,跪地表示感激。
严追风虚扶了孙氏,对马氏......多看了几眼。
“这夺魂术阴邪的很,有厉鬼窜入其腹中。把人抬到院子里去,太阳底下更方便些。”
几人七手八脚的将晕死的周继嗣抬出来。严追风要了个香炉,点了三炷香,烧了几张符纸,抓了个铜铃摇了半天。
女人被赶进了屋,不许出来。几个男人在太阳下各站一角,如临大敌。
只有周青峰在旁边像看猴把戏似的。他佩戴佛宝玉佩,从头到尾没觉着害怕,毕竟游戏和恐怖片里啥怪物没有?
严追风摇铃念咒,搞了一个多时辰,从周继嗣体内引出一大团黑气,在院子上空来回盘旋,几次想要择人依附。
最后是一道天雷落下,将黑气全数打散,才让整个仪式结束。周继嗣也得以微微睁开眼,看看身边围着的几人。
“行了,紫竹牌已经收回,又救了周氏兄弟,功绩两相抵消,贫道此行还算圆满。”
严追风很开心,觉着事情有个完美结局。周继嗣体虚还不能说话,却强撑着爬起来,带着全家跪地拜谢。
只有周青峰装傻般说了句,“师叔,我哥尚且体虚,能不能请师叔多住几天,也好让师侄表表孝心。”
白面青年在旁边满脸嘲讽,将周青峰列入阿谀奉承之徒,竭力攀附之心,心说:“你痴心妄想。”
他觉着这小子白天的桀骜完全是不知严追风的权势,等明白之后也变得趋炎附势,平平无奇。
很意外,严追风没拒绝,当晚就住下,还开了几副药,让孙长庆去药铺抓药熬制。
天黑前,县里各色人等得了消息,派仆人找了过来,请严真人赴宴,可没人成功,凸显真人的卓尔不群。
于是天黑后,‘蓝帽’县令艾德礼亲自乘轿前来,跟严追风私聊了约莫半个时辰。
接下来三天无事。
只有孙长庆这街头混混神气起来,每天三餐都有人宴请,衙门里呼朋唤友,走到哪都要被称呼一声‘孙哥’。
以前大家都叫‘孙子’或‘孙贼’的。
五天后,县令以周继嗣剿灭妖人有功,从巡检司调出,任命为县衙兵房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