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纳闷了,大王受伤这事,值得这么大张旗鼓地叫嚣吗,这不会引来不必要的猜疑吗?平日里趁机想夺大王位置的正好有了一线生机,外边虎视眈眈的强敌也有了盘算。
焦黑恢复了人样,正半倚在榻上摸着自己的十块腹肌。如他所说,他变幻成人形的时候白得发光。听说,有些妖怪修炼成人形的时候,如果对自己的形象不满意,会去夺取别人的皮囊套上。这白得发光的皮囊,与他本来面目根本就不是一个色调啊,那他一定是选了一个最英俊的下手了……
“滚!”果然,焦黑被惹毛了,“给我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做事不要毛毛躁躁的,要冷静,就是不听,都说人族诞生以前,蛇是最聪明的,你看看你们,跟一头猪有什么区别,不,连猪都不如!”
那粗犷汉子押我进了洞穴,忙上前安慰焦黑:“大王,消消气,您福星高照紫气东来,一定会万岁万岁万万岁的。”
“我都九千岁了,三丙,你就这么着急盼着我死掉?”焦黑挪了挪位置,将自己摆正了些,看着我,闷声说道,“怎么啦,刚才的本事哪儿去了,连一个小小的守卫也打不过,我早告诉过你,外面有成百上千的兄弟呢,看你,又栽到了我的手上,你等会,我恢复了力气再说,真是上火,我现在感觉全身燥热难挡,三丙,去给我拿些冰块。”
“是的,大王。”那三丙将我推搡了一下,我一个趔趄,撞向了墙根。
“将她的手松开再去,”焦黑交待三丙,“是敌是友,还未明了,先不必如此对待远方来的客人,那薇儿,你说说是不是这样子。”
我不理他。看样子他还不想将我解决掉,他还在为他的合作大计尽力。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三丙拖了刚才那个瘦高个小甲回来复命。焦黑看了一眼,嫌弃地摆了摆手,说道:“好大的血腥味,赶紧走!”
真是搞笑,一个噬血如命的大魔头,居然嫌弃有血腥味。我鄙夷地看了焦黑一眼,他正在油灯下吃东西。盘子里黑乎乎的一片,分不清原材料的种类。
“想吃?”焦黑拿起盘子里那乌黑的家伙,朝我扔了过来,差点砸到我的脸上。
我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可又不好发作,再不老实,可能真的撑不过天明。当然,这黑洞里也没有白天黑夜,现在外面是白天也未可知。
“哼,生气啦?就想看你生气的样子,你生气的时候红光满面,像春天的桃花一样,哦,不,像山脚下的红伞菌一样,越娇艳越有毒,我可不怕,论起毒性,我焦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放我出去……”我终于垂下了高傲的头颅,用低到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和他说话。
“你都没有答应我的条件,怎么可能放你出去呢,我焦黑做事从来都不半途而废,你有时间好好考虑我说过的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何况,我们的祖先还有着过命的交情。刚才是我不好,我以为你会接住的嘛,根本没有绑你的手对不对。要不,你过来一起吃吧,这边有油灯,看得清楚些……”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我无比想念乌次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来救我,他不可能丢下我不管的,难道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吗?我的包袱还在山下那个洞穴里,算起来离月圆之夜大概还有一段时日,但如果不想办法逃离,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里再待下去,我害怕我身上的光芒就再也掩藏不住了。
我知道自己身上的光芒有多耀眼,这小小的洞穴根本掩藏不住,只要有一丝丝的缝隙,光芒就会沿着缝隙迅速地扩散开去。
那光芒就如同火种,遇到干柴会产生火花,会形成火焰,会膨胀,会流动,会去到一切它能去的地方。
到那时,整个猨翼山会变成一片火海,最后只剩下一掊焦土。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我坚决不能干。虽然只是无心之失,但是造成这种后果,我会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而且,不要等焦黑将我献上去,那些山贼听到风声也会去而复返。我会成为众失之的。
我思前想后,还是不得要领。要不,假装答应焦黑,先离开猨翼山再说?还是不妥,做这等背信弃义之事,焦黑要吃了我。
或许是太困了,我想着想着,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洞口 &bp; 射进来一束光,照得我的脸热乎乎的,好久没有这种温暖的感觉了。
“薇儿,薇儿,你醒醒……”声音轻柔,一声接着一声。
我将眼睛打开了一条缝,看到了那个我最不愿意看到的陈莫。他有些焦急,正往我嘴里塞着什么东西。近了,我闻出是紫金丹的味道。
那他一定是见着乌次尔了,我的包袱在乌次尔那里。
那紫金丹的味道并不好闻,有一股很重的草药味,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没有张嘴。
“薇儿,你醒啦?”我听到陈莫惊喜的声音。
这么轻微的皱眉,他居然发现了。再装死,就不那么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