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对这样的大风大浪,我和乌次尔该何去何从。
我看了乌次尔一眼,他眼睛里满是担忧。这是我们俩的秘密,留下来,房子塌了,我们会死,离开,面对茫茫水路,我们也会死,真真正正的进退维谷。
“你们走吧,陈莫,你带着南玫玫一起,她正在收拾东西,”我说道,“我和乌次尔留下来。”
“那怎么行,你看这水都快要漫上二楼了,外面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就算是这房子结实,不会倒塌,要是淹到房顶了,你们怎么办。”
“你不用管我们,你快走,如果这次交待在这里了,我们来世再做朋友。”乌次尔看着外面翻滚的河水,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没有这样的,乌次尔,我不可能扔下你们不管的,薇儿姑娘,你劝劝乌次尔,尽早做出决定。”
“陈大哥,你们走吧,我和乌次尔一个意见,这旅馆一楼是石头墙,不会有事的。”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水,我们出去也是死路一条,我们只能祈祷这洪水不要漫到二楼,能坚挺地伫立在这滚滚的洪流中。
南玫玫过来敲门,催促着大伙儿赶紧出发。
“水漫金山了啊,你们还在这儿谈心?”南玫玫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
乌次尔朝着陈莫摇了摇头,像是在阻止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南玫玫,你和陈莫先走,我们随后就到。”我将南玫玫往外推,又过来催陈莫赶紧离开。
“不,”陈莫坚定地拒绝,“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我就跟着你们吧。”
掌柜和小二火急火燎地跑上了二楼,看样子已经忙活了大半天,全身已经湿透,说话也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外面都吵翻天了,我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知道,掌柜的,你自己赶紧走,逃命要紧。”乌次尔道。
“快走快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刚去外边转了一圈,听外面的人说,那堤坝刚开始只有拳头那么大的一个漏洞,现在决口已经有好几丈宽了,还在不断地扩大,根本堵不住。”
“真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逃命要紧,”掌柜说道,“这水势只会越来越大,虽然这房子修得够结实,但是禁不住这猛烈的冲刷,真是造孽,这好好的日子,一场洪水全都没了。”
掌柜的五十多岁的年纪,花白胡子,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小二过来扶着掌柜,两人往房间里又清查了一遍,确认无人后,便急匆匆地下了楼。南玫玫急得跺脚,见我们三个无动于衷,便索性将包袱往桌子上一摔,嘴里嘟囔着:“谁怕谁啊,大不了游个水,不过我事先声明啊,我只能自己顾自己,洪水中我可带不了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知道啦,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咱们只是路人的关系。”我说道。
“那可不是这样的,我把你们当朋友的。”
“别拌嘴了,我去看看水势。”陈莫走到窗前,神色凝重。
“快点决定啊,时间不等人,这么婆婆妈妈的,真是见了鬼了,这个事这么难决定吗?逃命啊,逃命的事情你们还要请示谁,要找谁报告?你们究竟在顾虑些什么啊?这十万火急的事情,你们还要思前想后?”南玫玫急火攻心,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只怕再让她说下去,会口不择言了。
“安静点,南玫玫!太聒噪了!”
“我决定了,”陈莫说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将自己的命交给上天,趁现在房子没塌,赶紧走,南玫玫,你背着薇儿姑娘,咱们淌水出了这个院子,再往西北边的小树林走大概一里地就可以到安全的地方了。那边有人,他们都在往那边逃。”
“我背着薇儿?她这么金贵啊,裙子打湿了等会烤一烤就是——”
“别废话,你干是不干,不干的话,你可以走了。”陈莫面露愠色。
“我可以,薇儿姑娘如此单薄,只是我腿伤未愈啊,你忘记了吗?”
“白天里看你们在外面逛得够起劲的,这会儿说什么腿伤未愈——”
“别说了,我背!只是我不明白啊,为什么要我背薇儿啊,她两只脚好好的呢。”
“别废话了,再说下去,一个也跑不了了,赶紧去收拾东西,捡重要的拿,能舍则舍。”
南玫玫眼睛里有一万个为什么,可还是听从了陈莫的安排。我爬上南玫玫的后背,将腿高高地抬了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将自己的命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虽然认识南玫玫也有一段时日,但是完全算不上是朋友。
但是除此之外,我好像别无选择,我最信任的乌次尔,在面对洪水的时候,也是自身难保。而陈莫,自从上次洞穴内发生过那件事情之后,我就不想与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所以,只有南玫玫能帮我了。她就像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得死死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