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愕地抬起了头,看着严牧歌。他很平静,我看不出他的表情,可话语里每一个字都是威胁,是警告。
“我什么都知道了,徐渐离告诉我的,他害怕我在你没醒的时候给你灌水,又害怕我让你冒雨赶路,他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但是圣命难违,他不得不提前离开,所以他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一切生活习性,包括——”
“包括你可以拿捏我的死穴是吗?”
“我们可以信任彼此吗?薇儿姑娘,我觉得我们可以互相信任彼此。现在这个情况,我们需要抱团取暖,我期待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回长安,我妹妹她等不及了。”
“果然,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你的妹妹。”
“我是为了什么而护着你,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在我看来,你不过是想利用我,都是利用。”
“你好好歇息会吧,我不想和你吵,大过年的,不吉利。”
严牧歌离开了房间,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又过来给我送吃的,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鸡,还有许多坚果,都是我爱吃的。
“徐渐离说了,你只是不能整个浸到水里,尤其是你的眼睛,既然你现在已修成人形,吃东西还是与我们没有多大区别。”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想保护你,回去之后,要建立一个火光兽保护盟,要号召大家一起保护你,保护你们所有的族人。”
“还有吗?”
“没有其他的了,你想知道,回长安了自己去问他吧,不过他可能不会在长安停留太久,圣上要派他去西北边陲。”
“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考察风土人情,记录山川湖泊的走向,一年四季的物侯变化,他是这样跟我说的。”
“他一个人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你别光说他了,少惦记他,来,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
“怕我下毒吗?”严牧歌撕扯下一只鸡腿,送到我的嘴边,“吃点东西,有力气了才能和我斗嘴。”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我想回长安。”
“你还不能骑马,你那腿重新接过了,大夫说了,不好好休养,会成瘸子。你想想看,好好的一个姑娘,走路一跛一跛的,很难嫁出去的。”
“那要多久。”
“至少一个月。”
“不行。”
“那怎么办?”
“明天就走吧,你像上次那样带着我。”
“两个人骑一匹马跑不快,况且……”严牧歌支支吾吾,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你在顾虑什么?”
严牧歌低下头撕扯烤鸡的翅膀,我看到他在不停地吞口水,似乎有点口干舌燥。我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口渴了吧,喝点水,说呀,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当真要我说吗?”
“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也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神神叨叨的,你说过,我们要彼此信任,那就不该有秘密。”
“我不能再抱你了。”
严牧歌低下头,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杯子。
“我很重吗?没有吧,最近长途劳顿,消瘦了不少呢。”
“每次离你那么近,我的心总是莫名地跳得厉害,这让我很痛苦,你不会明白的。”严牧歌看着我,目不转睛,眼神渐渐灼热。
“痛苦!?那你为什么不留下一个小厮照顾我,自己和徐渐离先走。”
“我不放心。”
“怕我跑掉了?我不会的,我还要去长安见你的妹妹,还有圣上。”
“不是,我就是不放心,不放心你,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啦,修纯阳拿剑指着你的时候,我就想帮你打败他,我问徐渐离为什么会对一只妖心生怜悯的时候,我其实也是在问我自己,为什么会对一只妖心生怜悯,多少个夜晚,我都这样问过自己,发现自己对你不止有怜悯,还有喜欢,还有思念,有时候你就在我对面,我也忍不住思念你,想离你更近,更近一些,近到没有距离。”
“你在胡说什么?!”
“我十分清楚,那是对你的喜欢,我没有胡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地认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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