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宋诗白便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觉得对方眼熟了。她在百晓堂的那几年里,见过好几次南朝国师的画像,怪不得觉得眼熟。
然而,宋诗白很快皱起眉头。
南朝国师千里迢迢来敌国只是为了施茶救人?救的还是敌国的人?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
不过,宋诗白并不是很担心。
毕竟,此人一开始是跟着国师过来的。国师放任对方随意行动,必然有国师的道理。兴许两人正在做什么交易.....
“发现此事之后,为何没有上报?”宋诗白问道。
他本来打算今天找机会说的,没想到还没找到机会,便被楼主发现了。
主领将头埋深了一点,谨慎回道:“此事是前天发现,确认对方身份是昨日。属下本想禀告纪掌事,但昨日纪掌事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打扰。属下便想将此事直接告知您,但昨日您一直在忙......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属下将此事告知了谢大人。”
纪掌事便是纪灵——灵娘。
在谢晏来到南州后,宋诗白便让执笔人将这边的信息册同步给谢晏一份,好方便他解决问题。
“谢晏可又说些什么?”宋诗白问道。
主领回忆着想着,道:“谢大人很震惊,并让嘱咐您离他远一点,免得被连累。”
宋诗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谢晏的嘱托很正常。
两国国师身份都不一般,涉及的争斗必然不是她们这种可以参与的。
“他可提到自己对此的对策没有?”宋诗白问。
主领摇摇头。
看来是什么都不打算做。
“从现在起,给他同步消息时,先让我过目。”宋诗白吩咐道。
“是。”主领颇为诧异的应了一声。
宋诗白让主领下去后,叫来暗卫首领,让他盯紧谢晏,一有什么消息便告诉她。
东方清虽然愚钝,但是还是从方才得对话中察觉到了一丝端倪,但却没发现哪里不对,未理清思路便迷糊的说道:“太麻烦了吧。我们不是一直派人盯着他吗?”
“不一样。”宋诗白低声说道。
“哪里不一样?”东方清没懂。
宋诗白没有回答,状似专心处理这眼前的事务。
又不讲话了。
东方清撇撇嘴,心中忍不住吐槽。
宋诗白随意着翻着眼前的纸张,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
先监视谢晏,等忙完最近的事,过上一二个月在调查谢晏对付国师的原因。谢晏应该不会这么快出手,她们现在还有缓和的余地。至少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思考立场的问题。
以及明善的威胁.....
宋诗白打算先答应下来,能拖则拖。反正她已经做到了信上的内容——投靠国师。
明善应该不会这么快用到她。毕竟,她与国师才刚接触。国师不会这么快的信任她。至少需要接触一两年,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才行。
她顶多算一步暗棋。
思考过后,宋诗白让人拿来三封空白的信笺,开始提起落字。
一封是给明善的回信,一封是给远在京都的纪舫,告知他崔稷的事情,最后一封是给罗刹楼的邀请信,打算与对方共谋百晓堂。
三封信送出之后,宋诗白背靠轮椅的椅背,缓慢着吃着几口冰镇西瓜,想着自己九月份的生辰,有些哀愁的叹息一声。
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正难受着,经常跟在灵娘身后做事的侍女尤霜敲门进来,对她道:“楼主,王书姑娘与她的随从带着行囊出城了。”
这是离开南州?难道事情已经办成?
宋诗白眉头微挑,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那侍女尤霜接着道:“离开时,她与谢大人曾见过一面。”
她顿了一下,特意提醒道:“是谢大人先找王书姑娘。”
宋诗白嘴角微翘,问道:“傅南姑娘可留了下来?”
侍女尤霜犹豫着点了点头。
宋诗白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
是时候想办法让宋采南也进来玩一玩了。
“让灵娘问一问谢大人与王书姑娘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交易。”宋诗白道。
“是。”侍女尤霜回道。
“此事办完之后,为我找几个会讲学的账房先生。教学时间在卯时,修金随意,三倍、四倍都可以。”宋诗白嘱咐道。
“是。”侍女尤霜似有些惊喜,连忙应了一声。
。。。。。。
一辆马车缓慢的行走在街上,渐渐驶离这里。
马车内。
目光如同枯井的女子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琢磨着面前的棋局,直到一只带着薄茧的细手移开了某颗棋子。
女子抬眼看向对面的好友,声音平静的毫无起伏道:“放回去。”
傅南握紧了那枚棋子,一脸不舍的问道:“你真的要走吗?”
“我不走。”王书抑制住反问讽刺的冲动,顿了顿,嘴角微翘,幽默回道:“我只是去京都游玩几十年而已。”说罢,王书收敛了开玩笑的语气,正经说道:“若你在南州需要帮助,便去找弑神门的人。若他们也帮不了你,再去找谢司马。好心提醒你一句,他救你的几率很低。”
傅南心里虽有些开心,却还是不解的询问道:“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她的目的达到了?
“没什么。”王书如古井一般的眼神在那瞬间闪过短暂的亮光,继续面无表情的打击好友道:“他没救了,放弃吧。”
“啊?”傅南一脸懵逼。
王书面无表情将傅南手中的那枚棋子放回原位。
谢司马居然是个乐于找死的人,真是出乎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