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到熟悉的人影半蹲在她面前,掌心放着一个小瓷瓶。
宋诗白压抑着心中的憎恨,微微笑着,故作轻松地,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还未等明啄回答,宋诗白本能的发现不对劲。
以她为半径,距离她三米开外的地方站的密密麻麻的‘怪物’。那些怪物,眼神可怖而又嗜血,指甲长且坚硬,体格精壮。麻衣粗布所没有覆盖的皮肤上长满的茂密的体毛。
她的头顶有着繁复的花纹装饰。
宋诗白忍不住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毫无气力。
那些被欺辱的回忆再次回到她的脑海里。
她的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盯着明啄那双戏谑的眼睛,声音尽量平缓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玩一个游戏如何?”明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眼中这人,即便此时她狼狈不堪,他也觉得她好看极了。“如果你能从这里逃出去,我就让你活下来。你依然是你。”
最后一句听起来十分奇怪。
宋诗白细品几秒,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脸色难看的询问道:“我如果失败的话....”
“那你就成为人偶,永永远远地陪在我身边。”一想到这里,明啄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明媚而又婉约,似阳光灿烂时,黑瓦白墙桃花开的明艳。
永永远远这四个字就像是诅咒一般,环绕在宋诗白的耳边。
明啄对于爱的理解,宋诗白大概能理清他的逻辑——要想成为爱人,首先要先在一起,无论是以怎样的形式。
宋诗白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有病’。
被这家伙喜欢,就像出门踩到了狗屎,恶心且下头。
“我知道了。”宋诗白懒得也没有力气跟他掰扯,只是微微颔首,又道:“我师父早来济州,你们可知道?”
他师父廖察是宋家家主、也就是她外祖母培养出来的,经常为宋家办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代表了宋家。
这是她最后一张底牌——借宋家的势。此前三个月,她做了许多铺垫,将师父引入济州,为了就是在最后能发挥出一下作用。
“自然知道。因为你师父一直在明府做客。”明啄不怀好意的说道。
宋诗白以为自己听岔了,呆愣了一下,表情略有些困惑地问:“什么意思?”
“你师父在你来之前,便已经来我家做客了。自然,也透露了不少关于你的信息。”明啄缓缓道。
“我是宋家人。”宋诗白脸色阴沉,沉声提醒道。
宋家人怎么会自己出卖自己?
宋家诸位对她算不得多好,但也不算多差。顶多是涉及利益时,会把她撇在一边。这次也一样。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出来,谁知道她会不会是弃子?
正当她思考的时候,明啄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指了某个方向。
宋诗白顺势看去,发现身着灰色交领缺挎袍,体型瘦削的男子站在石块旋转成楼梯的最高点上。
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现在的情况分为两种可能,第一种,宋家将她视为棋子。这个不太现实,她的利用价值还没有榨干,至少不是现在丢弃。
第二种,她师父意识到了自己的诱导,被明家发现后,并向他们解释了自己在济州的所为以及猜测。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用你妹妹的性命来做要挟。”宋诗白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个蠢货的死活?”明啄似有些生气,大概是在气宋诗白不了解他。
“至少,你父母在乎。”宋诗白道。
明啄眼神骤冷,居高临下的盯着宋诗白,脸上挂着冷笑:“我看我还是直接把你做成人偶算了。”
气氛瞬间凝结,空气中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好啊,那我们赌一把。我倒是要看看,在你父母眼中,究竟是我更有理由杀明映的理由,还是你更有杀明映的动机。”宋诗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丝毫没有对接下来发生产生的担忧。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明啄将手中的瓷瓶丢在了宋诗白身边,缓缓提醒道:“今晚,我父母不在。”
这个意思是他那疯子爹娘去杀她爹了吗?
宋诗白并不担心,国师答应过会保护她爹的安全。
“所以呢......?”宋诗白冷哼一声,问。
不用打量便知宋诗白根本没懂他的意思,明啄耐下心来,好心提醒道:“顾忌你的死活,是我父母的事。不是我的事。”
他的意思是,现如今,已经无人能管他了。
尽管她活着,平平庸庸,翻不起什么太大的浪花。但若是她死了,那么她爹、她干爹、想谢晏、还有受她娘恩泽过的人,还有宋家的某些人.......一定不会放过明家。这些人若是跟明家干起来,还是能让明善头疼很多年的。
而这些,明啄心中十分清楚,但他依然不管不顾。
宋诗白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在心中默默祈祷,这个人一定要落到她的手中一次,她定让他毫无痛苦的死去。
目光横扫四周,她赶紧抓起地下的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全部吞了。
很快,身体上的无力感消失了。
随着明啄的离开,楼内的‘怪物’慢慢的动了起来。
忽然,宋诗白闻到一股淡淡栀子花的香味。这时,她想起了明啄腰间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