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蓉收敛了那副天真的摸样,透出性格原本的底色,沉重叹息道:“阿姐,你哪有选择的权利?执棋者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们只是棋子。我没有自由的权利,你也是。”
闻言,宋诗白笑容中带着些许不快,反问道:“难道你来这里是被人胁迫的吗?”
宋乐蓉愣了片刻,下意识的回答道:“自然是我自己愿....”
说着,她笑了起来,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
但她不是那个意思。
她想说的是,她们太弱小了,没有反抗的权利。所谓自主的选择,也不过是建立在上位者允许的情况下才拥有的权利。
她眸光微暗。
宋诗白察觉到了她情绪中细微的变化,认真思考了片刻,安慰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说的是对的。我们实力不够,思虑欠佳,被局势裹挟......但是,乐蓉,我们正在成长,每次与那些人的交锋,无论失败与否,只要活着,都是成长的养料。不要太悲观,事情会有转机的。”
宋诗白很早就发现了,她这个表妹总是习惯性悲观,习惯性放弃某些东西。她并非愚钝,但似乎被某些东西困住了,难以发生改变。但这次去找明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乐蓉自己的选择。毕竟,在她刚与明家发生完冲突的情况下,与明啄表明心意绝非什么好事。
宋乐蓉认真思考般的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吧,给我留点时间想想你的事情。”宋诗白无奈道。
宋乐蓉乖巧的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物,害怕被人看见一般低头走了出去。
。。。。。。
顺利回府后,宋乐蓉低声问院中的婢女:“可有人来过?”
婢女春桃摇了摇头。
春桃仔细想了想,道:“可是,小姐.....就算没有人来,府中的高手应该也会察觉到。”
宋乐蓉嘴角上翘,讥讽道:“他们若能察觉到,那他们的月钱就不会只有十两。”
过去十几年来,她每年都以身体羸弱需要静养为由呆在外面将近大半年。还真以为她舒舒服服的在外静养吗?她日复一日的竭尽全力,便是为了今日的便捷。只是可惜,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护卫。
宋乐蓉换下那套衣料粗糙的布衣,藏到床底下。
阿姐不想趟浑水......便拉她下水好了。
见到明啄之前,她得想好筹码,让明啄也入局。
。。。。。。
宋乐蓉走后,灵娘回到宋诗白身边,将她方才的思量告诉了宋诗白,道:“楼主,属下觉得乐蓉小姐似乎再向您透露一些宋家内部的消息。”
她之所以没有觉得宋乐蓉在试探、诱导或者欺骗楼主,是因为楼主这么多年并没有插手过宋家太多的事,正因此,更不会插手宋家之外的事。所以,试探、诱导、欺骗没有意义。最终,只能是透露了。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宋乐蓉要告诉楼主这件事。
“这大概就是宋家为什么允许周彮在宋家放肆的原因了。”宋诗白听到那句话时,基本就猜到了宋家的目的。
祖母还真的野心勃勃,连天域门都想吞下。
宋乐蓉与祖母生活在一起,自然能看清局势。因而,去找明啄定然不是什么冲动之举。必然有所图谋。估计,这图谋便与天域门有关。
灵娘呆在南州的时间比宋诗白长,知道的事情自然比她多,很快便想到了许多事情。道:“天域门在前任门主死后,内部人心涣散。周夫人当时年幼,没办法扛起大局,便由宋家大小姐......也就是您的母亲帮忙打理。兴许是那个时候,您母亲在天域门安插了许多自己人。发展至今,天域门应该有部分人听从于宋家。今年年初时,周夫人离开南州,便是处理此事。至于结果.....百晓堂当时内部混乱,许多消息都没有结果。”
“看来舅妈也没有赢。”宋诗白轻笑一声。
灵娘想了想,又道:“按乐蓉小姐的意思来看,宋家似乎想让您接手天域门......您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
宋诗白不假思索,重重哀叹一声:“我只想得到免费的东西,而世界上没有免费的东西。”
从目前来说,她不打算没有失去一些东西,自然也不打算得到一些东西。
嗯.....主要是跟祖母做交易,太坑了。
灵娘了然的点点头,打算回去好好看一下近期有关宋家的消息,以免宋家对楼主不利。
“哦,对了,楼里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宋诗白随意地提了一嘴。
“所有叛徒皆已清理完毕。但有几个留了下来.....属下觉得,他们日后兴许对您有用。”灵娘沉吟道。
宋诗白缓慢地点点头,琢磨着怎么说灵娘弟弟纪舫的事,犹豫了许久,方才慢声道:“纪舫他....去了京都。他让我替他向你问好.....之前说让你们相见的事应该要延后了。”
灵娘沉默的点点头,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件事。她低声道:“纪舫去的话,您不担心吗?”
纪舫在济州憋了四年,让他去京都,真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无妨。有人会看着他,让他在京都历练历练也挺好。”宋诗白回道。
“他呆在那里估计心情不错。”灵娘颇了解她弟弟,有些伤心的感慨道。
“这次与上次不一样,今年过年能安排他回来。”宋诗白道。
灵娘即刻展眉道:“多谢楼主。”
宋诗白又将建庙的事同灵娘说了一声。
灵娘听罢,道:“属下立即去办,一个月之内必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交给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