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郑教何在扶南国期间,曾经大肆向扶南国王室索取各种奇珍异宝,折合太平钱约一百万之巨。并且郑教何涉嫌操纵扶南国和岭南、江南、爪哇国等地的贸易往来,从中牟利。而且郑教何多有不法情事,诸如放纵各路隐秘结社人马,甚至是互相勾结,导致扶南国乌烟瘴气等等。」
齐玄素点了点头,未予置评。
王儋清却是心惊胆战,他的心理防线正在一点点被打破。
举报人是一位副府主,这位副府主为什么以前不举报,偏偏在这个时候举报?总不能说现在刚知道这些事情,无非是看清了风向,打算站队,于是以此事为契机向齐玄素和徐教容靠拢,此举甚至可以看作是他在向齐玄素暗送秋波。毫无疑问,道府内部的权力架构正在松动,暗自发生着变化,齐玄素的威信正在迅速增长,而王教鹤的权力基础正在崩塌。
鼓破万人捶,墙倒众人推。
熟悉东方权力结构的人都知道,想要击败敌人,从来都是从小处着手,顺藤摸瓜。
从属下、亲属、朋友入手,打击其声望,动摇其权威,损坏其形象,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再将其拿下就水到渠成。
也可以说,除其羽翼,拔其爪牙。
对郑教何动手,目的可不仅仅是郑教何,最终还是意在郑教何背后的王教鹤。
当然,最让王儋清担心的并非此事,而是郑教何也知晓有关龙气的事情,如果郑教何被抓后,将这件事吐露出来,那么结果不堪设想。
齐玄素最后说道:「王道兄,你难得来狮子城一趟,就在这边住上几天,有些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可以慢慢来。」
说罢,齐玄素便起身离席。
这就是地位高的好处了,可以晚来,也可以早走。说话也是如此,该说什么,说完之后,可以直接结束对话。
另一边,徐教容已经亲自带人去拘捕郑教何。
正如齐玄素所问的那般,次席副府主是没有这个权力的,必须经过府主议事,而且也只能让郑教何停职待参,然后上报金阙,请金阙定夺。可如果郑教何与陈书华牵扯上关系,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作为负责陈书华一案的小组召集人,姜大真人可以直接绕过府主议事,特事特办,徐教容这次其实是代表姜大真人拿人。
郑教何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升龙府,并没有返回扶南国。那封举报信出来之前,他也有所察觉。因为他的秘书和林青城一起被拿下了,还有那个被齐玄素亲自拿下的主事田永奋,据说也在里面坦白交代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指向了郑教何。
明眼人都知道,老郑这一关怕是要过不去了。
不是郑教何不想逃,而是逃不掉。
钱香芸能逃,是因为帝京有太多人可以帮助她,说到底,那是大玄皇室的地盘,钱香芸为皇室中人做事,皇室中人自然要保她。她这才得以大摇大摆地离开帝京,一路畅通无阻地从渤海府出海。
过去的升龙府的确是王教鹤的地盘,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王教鹤自身难保,姜大真人入主升龙府之后,可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许多被他从玉京带来用以追杀陈书华的力量,加上甲寅灵官和丁丑灵官,仅仅是一品灵官就有三位,二品灵官则有七位之多,都在升龙府中,郑教何又能逃到哪里去?
无非是坐以待毙罢了。
从昨天开始,就有好些人注意到郑副府主的神态很不对劲。整个人的气态很灰暗,没有半点精气神可言,就仿佛被榨干了一般,平时那种目中无人的姿态,一点都见不到了。过去向他问好,他可能理都不理,今天却十分礼貌客气。
当徐教容带人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
徐教容来到郑教何的签押房中,郑教何还十分镇定地坐在书案后,批阅一份公函。
「徐次席来了。请坐吧。」郑教何没有抬头。
徐教容当然没有坐下,而是望着郑教何,在徐教容的身后,则是一众道士灵官。
很显然,郑教何想要反抗,绝对是死路一条。
徐教容缓缓说道:「郑副府主,你的秘书和你的属下,已经交代了全部事实。那封举报信,我们也已经核实无误。」
郑教何正在批字的动作一顿,不过还是坚持把自己的最后一次批字完成,这才把手中的笔随意一扔,向后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祝贺你们,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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