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凡人对真君而言,就像烧不尽的野草,总会新人换旧人,在真君面前如同尘埃般微不足道,真君何需如此?”
而龙霄君却给了刘基一个最朴实也是最简单的答案。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龙霄君俊朗面庞上神情温和,轻声笑道:“先生,这天下人对我而言,并非草木,也没有人希望自己是草木。”
刘基神情一愣,随即霍然站起身,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惊疑,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相信。
“何当扬湛洌,尽洗贪浊肠。”
龙霄君对着身旁炉中吹口气,便见那火炉中重燃起熊熊赤焰,随即笑道:“先生可还记得自己写下的这首诗的心情?”
刘基闻言动作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随之而来则是羞愧之色。
他自然记得这首诗,这是他年少轻狂、初入官场时所写下的豪言壮语,没想到还被真君知晓了。
“伯温一刻都不敢忘。”刘基声音有些沙哑,他眼中明暗不定,似乎在回忆着往昔岁月。
“先生也曾意气风发,身怀一腔热血,鲜衣怒马,想解救百姓于苦难中,那时先生可想过救人需要理由?”
刘基闻言,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再次坐下沉思。
是啊,救人需要理由吗?自己又何时如同那些贪官污吏一般,如此计较得失了?
“先生,天下苍生都在等一尊普度众生的神明,他们已经等了数千年了。”龙霄君见刘基沉默无言,俊朗面庞上笑意更浓。
“如今我来了,那岂能独善我一身?”
“哪怕真君要自斩一刀,甚至为此赌上性命?”
刘基脸上不再有丝毫畏惧,反而露出了一种坚定和决绝,目光如炬,直视着龙霄君那对深邃的金色瞳孔。
“百死千难,只为此心。”
龙霄君双眸如星,声音温柔而深沉,散发出一种超脱淡然的气质,“此话是一位圣人所说,我很喜欢,所以我一直铭记在心。”
刘基读遍古今圣贤书,却从未听过这句话,好奇地问道:“哪位圣人有如此激励人心之语?”
“未来的圣人。”龙霄平静柔和地说出令人惊讶不已的话。
说罢,龙霄君便将身旁煮沸的紫铜壶轻轻提起,壶嘴缓缓倾斜,清澈茶水如同一条细线,缓缓流入刘基的茶杯中。
刘基轻叹一声,目光中满是感慨,“若漫天神明都如真君这般,何需什么往生极乐、转世轮回 ,这人世间就已为太平盛世了。”
刘基说罢,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眉头紧蹙,仿佛在纠结一道极为关键且艰难的抉择,神色凝重。
待到下一壶热茶煮沸时,热气弥漫之际,龙霄君才缓缓开口问道:“先生可想好了所需的愿望?无论是长命百岁,还是渴盼荣华富贵、尽享人间权贵,亦或者其他种种,我皆可满足于你。”
良久,刘基缓缓开口,声音坚定而有力,“伯温已想好了,仅仅需一个愿望便可,还请真君成全。”
“先生请讲。”龙霄君微微颔首,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
刘基深吸一口,神色庄重肃穆,昂首挺胸,毅然说道:“伯温愿与真君为友,开天下盛世,看人间丰年!”
龙霄君先是一怔,满心惊愕,此时他读心之法已然关闭,他万万未曾料到,刘基竟会道出如此超乎意料的愿望。
“真君,此番路途险阻,你孤身一人太过危险,伯温既为君子,又如何能看你独身一人前行?”
刘基见龙霄君许久都未说话,爽朗一笑,浩然之气盈满胸怀中,“伯温愿与真君同舟共济,共赴艰险,鼎力相助!”
“先生何意?”
龙霄君眉头微皱,脸上带着几分迷茫,突然这般询问道。
刘基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弧度,神色温柔,眼眸明亮且深邃。
“真君,此计之中皆是凡人,伯温若是还不清楚,那愧对真君如此高看伯温了。”刘基向前一步,低头看向端坐在桌前的龙霄君,目光诚挚。
“真君,你对众生而言,太过高远,太过庞大,太过遥不可及,却又太过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