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书生一脸困惑,听的云里雾里,不知这老道与自己老师在讲什么。
但刘基却听明白了,连忙拱手俯身,尊敬地问道:“晚生刘基,敢问前辈名号?”
尽管这老道外表邋遢,可刘基依旧能看出他非同寻常之处,能被真君叫来,来历显然非同小可。
“老道本名张三丰,这个名字你可有听过?”邋遢老道缓缓说道。
老道此话一出,基二人顿感脑中轰然一响,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相传这位道士可是从南宋存续至今的神仙人物,数位皇帝都许下高官厚禄想召他入京,想求得长生道术,但他从未露过面。
哪曾想今日自己二人竟能有幸亲见。
“前辈大名,晚生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当真器宇不凡,风流倜傥!”
“你小子夸人都不会夸,确实不是官场的料,器宇不凡老道我称得上,但风流倜傥就免了。”老道嗤笑一声。
刘基面色略有些尴尬,心中镇定后恭敬问道:“前辈,莫非你也是在今晚见到了真君?”
邋遢老道捋了捋胡须,破旧道袍在风中呼呼作响,“你小子倒是挺聪明,居然这就猜到了,难怪真君要我如此照顾你。”
刘基不曾就此打住,端详着邋遢老道全身上下,接着问道:“晚生冒昧,敢问前辈向真君许下的是什么愿望?”
邋遢老道先是一愣,继而咧嘴大笑道:“老道我才不稀罕他那愿望,老道我只问了祂一个问题,只为瞧瞧祂是否当得起真君二字。”
刘基身旁的书生好似听懂了几分,好奇地问道:“哦?前辈难不成求的是天地至理?”
“老道我不是你们这些舞文弄墨的,我对于那些什么人之初、开太平之类的,毫无兴致。”
邋遢老道随意地摆了摆手,神色凝重,嗓音低沉,“我问祂,若他年,祂与儒释道并肩而立,祂面对着天下百姓所求所愿,卜签算卦,祂应当如何面对?”
“那真君是如何回答的?”刘伯温微微一惊,没有想到这邋遢道人比自己还大胆,连这般话语都敢问出口。
“真君祂说,凡我所决,皆为上上签。”
说罢,邋遢老道洒脱一笑,眉梢飞扬,眼中满是赞赏之意。
......
数不清的马车驴车自元大都的四方城门滚滚涌入,卷起漫天尘沙,每一辆皆似一座移动粮山,满载着天下各地的精粮细面。
这些粮食只有一小部分是为了赈灾济民,其余皆是为了明年年初的焰口法会所筹划准备的。
如今整个大都上下无人不晓,元帝与丞相对此番法会重视至极,故而,不管是东西南北,还是海外诸国,都需呈上珍贵的奇珍异宝以及海量粮税。
而此时元廷皇宫的文思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每一寸空间都透露着皇家的尊贵与庄严。
元顺帝依旧身着金丝织就的质孙服,华贵而不失威严,身姿挺拔如松,在李霄的指点之下,这位年轻帝王已经初具一国之君的风范。
殿中,元顺帝与丞相脱脱并肩而立,而两人的身影在那巨大版图前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如同支撑着整个帝国的两根擎天柱。
君臣的目光在地图上游走,讨论着大元的江山社稷,每一处都关乎着亿万百姓的存亡。
突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一位怯薛兵匆匆进入,单膝跪地,声音急切而恭敬:“启禀圣上,有数位铺兵传来急报,他们称皆是奉各地达鲁花赤之命。”
元顺帝眉头微皱,与脱脱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他缓缓坐回御座之上,对着那怯薛兵吩咐道:“让他们进殿吧。”
“是!”怯薛兵应声而退,动作干脆利落。
不一会儿,几位铺兵鱼贯而入,他们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
他们走在元顺帝御座前,随后单膝跪倒在地,神色疲惫但难掩激昂。“启禀圣上,小人受命于集庆路的达鲁花赤,有急递呈报!”
“启禀圣上,安庆路的达鲁花赤,有急递呈报!”
“启禀圣上,黄州路的达鲁花赤,有急递呈报!”
“一个个讲!先从集庆路的开始!”脱脱神色一正,声色俱厉,洪亮威严的声音瞬间让大殿内安静下来。
元顺帝则扫视着下方的铺兵们,发现这些皆是长江一带的铺兵,旋即心中一阵不安。
难不成......长江又决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