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bp;狩&bp;猎
高寒眼尖,顺着大砍的眼神,他看到十几米外一个穿着藏蓝色西装的宽厚背影,不用别的,单单一个侧脸就能看出此人带着几分富贵相。
这张台只有他一个人在玩儿,发牌的女荷官表情麻木地等着他下注。
望着男人面前一摞摞大大小小的筹码,高寒立马生出一种摸到钞票和插入银行卡的凌厉快感。
他稳稳接近,男人有几分官相,招牌式的韩国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台角显示屏上的路单,透着难以捉摸的精明。
大砍坐在了没人玩的邻桌一号位,跟男荷官一起望着不远处被赌徒们里三层外三层围满的赌桌。
喧嚣丝毫没有干扰到男人,他拿起一个面额十万的金边筹码,淡定地放在“闲”的格子里。接着,他又把深红色的五万筹码和几个五百的散码放在了十万筹码的上面。
见他下完注,女荷官做出要发牌的姿势。
“有点顶路,”高寒的朝鲜话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被男人听到。
“稍等。”
男人的汉语比素恩姐和美京还生硬,但为了更好地体验这种天价狂欢带来的刺激,他们这些喜欢澳门的外国赌徒基本都要练几句简单的汉语。
冲女荷官说完,男人扫了高寒一眼,又看了看显示着红蓝圈路单的荧屏,终于犹疑着把筹码从押“闲”的格子里拿了回来。
啥也别说了,这家伙是个不自信的菜鸟。高寒心中暗喜,但表情依然庄重,眼睛盯着荧屏,蹙着眉头用朝鲜话说:“路有点烂。”说完,指了指屏幕下方那一行写着“仅供参考”的小字。
男人没有作声,但中招了。拿起一个面值一百的黑色小筹码扔到赌桌中央,既生硬又心有不甘地说:“买和,开牌。”
结果挺理想,虽然没“和”,但闲家输了。
事实胜于雄辩。男人细看高寒几眼,脸上露出赞许和惊奇的神色。微笑着用韩语说:“这位先生,多谢!”说完放松绷直的后背,舒缓地靠在了椅子上。
高寒浅淡一笑,继续专注盯着显示屏。
男人点点头,用戴着“百达翡丽”名表的左手拍了一下九号座椅,冲高寒热情地说:“请坐。”
高寒微笑颔首,挪了挪椅子坐下,而后依旧微蹙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显示屏。
“这把……应该……”男人开始请教了。
“飞几把看看吧。”高寒依旧目不转睛。
虽然两人一直用韩语交流,但中年男人对高寒是中国人这个事实似乎一开始就知道。或许这是民族气质使然,亦或是澳门不缺少讨生计的中国朝鲜族同胞。
男人微笑着说:“好,听您的。”
之后,男人一连飞了四把牌。当第五把还要飞时,高寒摆了一下手,语气沉稳之中带着胸有成竹,“这把可以多押点儿。”
男人言听计从,拿起两个十万的筹码,问:“押哪里?”
“庄。”
“好。”
男人毫不犹豫地押了二十万的庄。
当荷官把“庄”家的两张牌推到中年男子面前时,高寒主动抢在他前面,将两张牌一一翻开,是“7点”。然后,高寒干脆地冲女荷官说:“开!”
女荷官特麻利地翻开“闲”家的两张牌,是“6点”。
中年男子振奋地叫了一声:“好!叉烧!”
高寒微翘一下唇角,波澜不惊。
“啊依勾……啧啧啧……嗯,有两下子!”男人大加赞赏,满含谢意地看了看高寒,一口干了高脚杯里的红酒。
去掉被娱乐场抽走的一万元“水子”,这把牌赢了十九万。
运气不错,判断的相当准确,如果这把不赢,刚刚高寒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他掩饰着激动,神情自若地继续盯着显示屏研究录单。此时他心情舒畅得很,肾上腺素一路飙升。但,就是不露相。
男人欣喜地望着沉稳庄重的高寒,微微点了几下头。之后,他把所有筹码往高寒面前一推,豪爽地说:“兄弟,你来!”
也许是经得多了,这种情况下,高寒沉稳得有些虐心。他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一不推辞二不谦让,更没表现出有多高兴,相当到位地体现着自己精湛的“职业素养”。
接下来他的动作就更加牛掰了,一只手梳理着筹码,抬起另一只手,看了一眼腕上的劳力士金表,微笑着说:“能陪您玩一会儿。”顿了一下又说:“其实没必要恋战,赶上好路几把就结束战斗!”
男人刚要开口,高寒的电话响了,他沉稳接起,“哦,下飞机了?到酒店您先歇会儿,一起吃晚餐,然后我再陪您赌。嗯,好,还是不能贪。对!对!咱们合财,呵呵。您这么大方我肯定会全力以赴。好!到酒店来个电话。不,我请。”
放下电话,高寒微笑着冲男人说:“一个老板,每次来我都帮他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