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水打棒。
只有等到了血缘亲人出现,才会开始流血。
婴儿塔的诅咒不是一天能形成的,弃婴人之前帮着村里人遗弃祸害女婴,最了解婴儿塔的任何异动,怕他给村子里通风报信,那些婴灵会第一个找上他。
它们故意让死在下游的弃婴人从上游飘下来。
当王家婶子出现时,浮尸开始七窍流血,诡异知道了婴儿和弃婴人的关系。
于是夺走了王家婶子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儿子。
她本来以为生下了男孩就是解脱,结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女人装疯不只是为了不再被男人打骂生不出孩子,也是害怕被婴儿塔的诅咒牵连。
“我的娃,我的娃就这么死了啊……我那苦命的儿!”女人哭得很伤心,眼角不断溢出血一样浓稠的泪水,声音凄厉痛苦,如同野兽的嚎哭。
屋里刮起了阵阵阴风,木窗不断扇动,拍打着窗樘。
“我儿子没了,他们凭什么有儿子……呜呜呜呜我的娃……”
江霁心下了然,这就是女人宁愿装疯,也不愿意告诉村里人怪病和婴儿塔有关。
哭着哭着,那双被血染红了眼白的双目转向她,眼里的恶意已经掩盖不住,声音嘶哑阴冷,“外来人…知道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没有人躲得过它们的报复,不如你也留下来吧!”
随着话音落,斜后方的水缸里传出轻微的水声。
江霁飞快地回头,一颗湿漉漉的头颅浮出水面,不知道是在水里泡了多久,那张面皮惨白肿胀,身上形成了一层滑溜溜的细菌生物膜,不断有水从他脸上的每个孔流出来。
是弃婴人。
原来它的尸体一直藏在王家的水缸里。
居然能藏这么久都不被发现,王大是一点家务都不碰啊。
阴冷潮湿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裹挟了她,水腥味和腐烂的味道熏得人头昏脑涨,床边的女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不跑还等什么,江霁转身朝外跑。
她进屋后一直注意和女人保持距离,站在最佳的逃跑路线,以最快的速度冲刺到门口,一道壮硕的身影忽然挡在身前,双眼冷冷地看着她,竟然是刚才被她找机会甩掉的古根苗。
古根苗已经不是昨天第一次见面老实巴交的样子,刚才的伤害让他彻底记恨上了江霁,那张脸全是风吹日晒的粗糙颗粒,身体里填充的稻草从皮肤里戳出来,翘起的嘴角还在狰狞的笑着。
手里握着一把斧头,他要把江霁也做成人皮稻草!
两人迎头撞上,江霁一个急刹车。
前堵后追,她大喊一声:“根苗,你说的果然没错!”
先声夺人,先堵住对方的狠话,再一句话把他的注意力转移走,江霁急急道:“你快去把这件事告诉村里人,别让大家再被蒙鼓里,我留下来掩护你!”
时间紧迫,她语速又快,一脸的正气凛然。
却把古根苗给听蒙了。
他说了什么?告诉村里人什么?你掩护我什么?
难道这小妮子又犯病了?
他刚才跟在江霁身后离开的广场坝子,结果没走多远他就跟丢了,江霁这小妮居然比他还熟悉村子里弯来绕去的路况,他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找过来,根本没听到她和王家婶子的对话。
古根苗脑海里一瞬间疑惑,高高举起的斧头迟疑了半秒,而嘴上说着“我掩护你撤退”的江霁已经弯腰从他手臂下钻过去,头也不回地跑远。
那道声音哽咽着飘进他耳朵里,字字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