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好兴致。”宋玉卿指尖扫过帐顶垂落的金铃铛,“夜半三更还惦记着藏暗器。”
青儿掀开珠帘的手腕微抖,翡翠珠子叮咚乱响。谢澜突然将药碗砸过来“滚!本宫要见皇上!”
瓷片擦着宋玉卿的裙裾飞过,黑褐药汁在青石砖上蜿蜒成蛇。
青儿反手拧住谢澜的手腕,银镯磕在床柱上的声音清脆得骇人。
“你当这里还是偏殿?”宋玉卿抽走谢澜发间的金步摇,“三日前谢太傅的尸首经过朱雀大街,百姓都夸他剖开的肚肠比裹脚布还长。”
谢澜干裂的嘴唇渗出鲜血“小叔叔留下的暗卫……”
“暗卫?”宋玉卿忽然笑出声,从袖中抖落半块染血的铜符,“你说的是这个?”铜符落地时裂成两半,露出内里刻着的狼图腾。
谢澜猛地扑向床沿,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住雕花床栏“不可能!这是谢家……”
“谢家祠堂的牌位倒了七成。”宋玉卿慢条斯理地解开披风系带,“昨夜暴雨冲垮西郊义庄,你猜最先烂透的是哪具棺木?”
青儿突然掀开床褥,三枚淬毒银针簌簌落地。
谢澜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金丝枕套被指甲勾出破洞,鸭绒混着血腥味飘满寝殿。
“本宫要见太医!”谢澜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宋玉卿的鹿皮靴上,“你不敢杀我……李彻还惦记着本宫……”
宋玉卿弯腰拾起银针,针尖在烛火下泛着幽蓝“贵妃娘娘的葵水带还藏在恭桶夹层,需要本官派人呈给皇上过目么?”
谢澜浑身一颤,腕间金镶玉镯磕在床沿碎成两截。青儿踢开脚边碎玉,将铜盆重重墩在矮几上“娘娘该喝药了。”
“这是鸩酒?”谢澜瞪着盆中冒热气的黑色药汁,“本宫要试毒的银簪……”
宋玉卿突然掐住谢澜的下颌,药碗边缘磕得她牙龈渗血“你告诉李彻,让他害周仕璋的时候,可曾想过提前预防什么?”
苦涩药汁顺着谢澜的脖颈流进衣襟,她拼命挣扎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溃烂的疮疤。
青儿突然抓住她乱蹬的脚踝“娘娘仔细着凉。”
“你们不敢……”谢澜呛得满脸通红,“本宫若死了,明日御史台就会弹劾你谋害贵妃……”
宋玉卿将空药碗倒扣在谢澜头顶“许久之前,十七位御史联名请斩谢氏余孽。”碗底残余的药渣滴在谢澜眼皮上,“你猜奏折里夹着谁与蛮戎往来的密信?”
烛火爆出刺眼光芒,谢澜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你以为赢了?周仕璋早该烂在西南的瘴气里!那些箭……”
“那些箭上淬的是乌头汁。”宋玉卿从腰间锦囊倒出半支断箭,“可惜青儿提前给我的解药方子,足够救活三个赈灾队。”
谢澜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贱婢!本宫早该把你扔进蛇窟……”
青儿突然掀开袖口,腕间蜈蚣状的疤痕狰狞可怖“拜娘娘所赐,奴婢现在闻到雄黄味还会做噩梦呢。”她端起第二碗药,“这碗添了娘娘最爱的曼陀罗粉。”
窗外传来乌鸦啄食声,谢澜突然软了身子“你要什么?谢家库房的钥匙?先帝留给小叔叔的虎符?”
宋玉卿用银簪拨弄香炉灰烬“昨夜烧了七箱账本,火苗蹿得比宫墙还高。”她忽然将香灰扬在谢澜脸上,“本官要你日日看着偏殿变冷宫,夜夜听着谢家人在地狱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