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美舒也问她,“姐,和沈战烈相亲结婚,为他生那么多孩子,真的值吗?”
八个孩子。
八场鬼门关。
每一次都是和生死搏斗。
真的值吗?
江美兰眼神坚定,“值。”
她笑了笑,眉眼温柔而又力量,“美舒,我不是为了沈战烈生孩子,而是为了我自己。”
那个求而不得的自己。
她太想有一个,不,是很多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了。
看着他们从刚出生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到蹒跚学步,在到奶声奶气的喊妈妈。
看着他们长大,结婚,生子。
而她儿孙绕膝,子孙满堂,去过那种有人气有氛围,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气息。
是她两辈子都求不得的梦。
江美舒不太能理解,不过,她绷着一张瓷白如玉的脸问她,“不后悔吗?”
“不后悔。”
“你呢?”
江美舒,“我也不后悔。”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选择里面,最优的一个。
她不后悔。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个朝左,一个朝右,背影相离,越来越远。
她们都走向了属于自己的那条路,而且绝不回头。
*
江美舒先去的肉联厂工会办公室,她到的时候,这边已经有人在上班了。
江腊梅在门口翘首以盼,在看到江美舒出现的那一刻,她有些恍惚,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美兰?”
说实话,要不是提前知道了,美兰和美舒的身份互换了。
她都以为来的是美兰了。
一样的面庞,一样的头发,甚至连衣服都一样。
不,她的衣服穿的是自己女儿的校服,看起来多了几分稚气和青春。
江美舒点了点头,“姑姑。”
她朝着她眨眨眼,“我是美兰。”
她在提醒对方,别喊错了。
江腊梅嗯了一声,拉着她的手仔细地看,“怎么做到的?”
“连带着气质都是一样的。”
江美舒笑了笑没说话,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江腊梅领着江美舒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
江腊梅给江美舒倒了一杯茶,还丢了零星两点的茶叶梗进去,“先喝两口,免得到时候口渴。”
江美舒接了过来有些烫,没急着喝,而是放在旁边。
“你都准备好了?”
江美舒点头,“差不多。”
“你——”
江腊梅想多叮嘱两句吧,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她盯着江美舒那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蛋,半晌才说,“你自己多小心一些,别——”暴露了。
这一招瞒天过海,若是被识破了,怕是她这个姑姑也落不得好。
江美舒,“我晓得的了,姑姑。”
“嗯&bp;。”江腊梅斟酌了下,“梁厂长——”
“这人很是厉害,也很威严,也很细心,你和他相亲的时候,仔细一些。”
说话带着几分提点。
在江美舒眼里,已经把梁厂长当做半个入土的老头了。
她点头,心想,老头好,老头妙啊,老头死的早。
好继承他的遗产。
“至于他的儿子。”
江腊梅提起梁锐,显然就头疼的厉害,“那就是一个刺头,浑身都扎人,算了,我跟你提这个干嘛,先把相亲这一关过了在说。”
江美舒点头,她已经和梁锐接触过了,确实是个不好相处的。
不过,没关系。
恶毒后妈了解下。
梁锐越是叛逆,她做任务的时候,才会越放松。
毕竟,太善良的继子,她恶毒不起来啊。
江美舒捧着搪瓷缸喝了一口水,这年头搪瓷缸不隔热,一会就烫的手疼,她便放了下来,“姑姑,我会小心的。”
“嗯,你出去转一转,看看这些往日的同事能不能认出你,若是熟悉你的同事都认不出,梁厂长那边就不用怕了。”
江美舒嗳了一声,声音有些欢快。
毕竟,没人喜欢说教,哪怕是亲姑姑也不行。
看着她这样,江腊梅的眉头瞬间皱起来了,想说,美兰平日不是这样的。
可惜,江美舒根本不给她啰嗦的机会,转眼就跑出去不见人影了。
跟兔子一样。
江美舒刚到外面,准备上去到楼上相亲的办公室看一看的,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声音。
“她啊,也就是命好,要不是有个姑姑在工会当主任,和梁厂长相亲能轮到她?”
“就是,还是个临时工打杂的,连个正式工都算不上,我们这些正式工都没轮上,凭什么轮到她啊?”
“当然凭人家有个好姑姑了,在说了,你们不会真羡慕她吧?”
“梁厂长家里情况你们还不知道?就他那个儿子不知道,被学校喊了多少次了,连江主任都被喊过去调和了,就江美兰这样的嫁过去,这后妈难当不说,怕是还要挨打。”
“到时候怕是要被打的鼻青脸肿来上班咯。”
“这可说不好,说不得连挨打都混不上呢?毕竟,人梁厂长是什么人家?她又是什么人家?梁厂长能看上她??!”
砰的一声——
门被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