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祉轻笑一声:“自然记得。”
“那话,可还作数?”
宁祉手下一顿:“你与萧公子有婚约,待他封王,你便是王妃,姜小姐是不喜欢王妃这个身份?”
姜娩没有回答,只拳头微微收紧。
宁祉笑了笑,又说:“若你不喜欢,我的话便作数,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姜娩打断他,“但我有一个条件。”
宁祉没想到她回答得如此不假思索,问:“什么条件?”
“我要做太子妃。”
这一席话,倒是直接让他惊愣了,十分意外。
他没想到姜娩的胃口这样大,虽说他对她是有几分青睐,愿意为她做些让步,也可以把她接入宫中,即便骄纵些也无妨。
但做太子妃?还远远不够。
也许姜娩根本不知道太子妃一位,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他的妻,更是他的一枚棋。
姜娩敢说这话,自然是深思熟虑了的。
她记得从前宁祉登基后,迟家势力水涨船高,朝中臣子站队附势大有与段知安对弈的阵仗,宁祉不得不多次应下迟家的无礼之请。
恐怕此时的段知安也没有预料到,借力迟家后,会被迟家再次绊住。
她见宁祉不说话,沉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殿下与迟家结亲自然有利,可登基之后,清扫迟家的朝中势力也是一大难点,若一个不慎,便会造成个外戚干政,架空皇权的下场。
而迟钰事事倚仗皇后,她在殿下身侧,无异于是皇后安插眼线盯着殿下。”
她说完看到宁祉微微皱起眉,像在权衡。
又接着说:“可我不一样,殿下知我母族一脉没落,不可能干涉后宫。而父族在军中威望甚重。父亲忠于皇权不结党,外加还有世交平南侯府。虽说文官势力稍弱,可军政要权却捏得很紧。”
宁祉垂下眼思索着,姜娩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军中大多将士皆听姜浔的话,甚至传言将军之令等同兵符。也是因此父皇才想除掉姜浔。
迟家的文官势力今后铲除起来,的确是个麻烦事。可是在登基之初,他也确实需要文官的支持以服众。
姜娩说的这些话,他都明白,所以他之前才那样想将姜浔纳入党羽。
但如今三皇子已落马,朝中无人再与他相争。姜浔既忠君,此后自然是忠他。
姜娩做不做太子妃,姜浔都会忠心于他。
但她能想到这一层,胆子大到敢来以他直言......
宁祉微微眯眼,觉得姜娩倒是比迟钰那个小姑娘,要聪明得多。
姜娩似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又说:“殿下也知姜府无子,若萧珩之做了王爷,我与他成婚,父亲此后定是会把军权,交给他的......”
宁祉面色微微一滞,这一层......他倒是疏漏了。
可是姜娩为何不想与萧珩之成婚?在他看来,姜娩那日会在花灯下许愿,应当是对他有心意的。
他问:“孤有一事好奇,姜小姐为何不做王妃,非要做太子妃?”
姜娩甜甜笑着:“因为喜欢殿下啊,自然想留在殿下身边。”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模样十分美,宁祉心下忽地空了一拍。
若太子妃之位是姜娩,他倒有些高兴。
但不等他给出回答,便有小厮敲门来报:“殿下,迟小姐来了,在楼下,可要请上来?”
宁祉轻声回答:“就说我在此会客,不便见人。”
“奴才已经这样说了,可迟小姐见姜统领在楼下,说想上来见见姜小姐。”
姜娩一听,开口回答:“不若我下去一趟吧,这样也省得她上来了。”
她起身走到外面,正要下楼时,宁祉追了出来。
“姜小姐,还是我去吧,她若不见我是不会走的。”
宁祉揉了揉太阳穴,十分无奈地往楼下走去。
姜娩看着他的背影,回想方才的谈话,她觉得宁祉如此聪明,权衡利弊之下定是会选她。
不过挑选太子妃一事慎重,想来他还要去问段知安。
就不知道段知安会如何想了。
今日她这话说得很莽撞,可能宁祉会觉得她心思不纯。
但她的确也是着急了,如今的萧珩之是太后的心头肉,若真赐婚下来,她再想脱身,就更难了。
她正思索着,突然身旁屋子的门被打开,一只手速度极快地把她扯了进去。
她还没发出声音,就被人捂住嘴,压在门板上。
待她看清眼前人的面目后,顿时瞪大双眼——
萧珩之?!
她拽着他的手往下扒,却纹丝不动。
“呜......!”
她喉间发出声音,情急之下朝他手上使劲咬了一口这才松开。
“萧珩之!你过来做什么?!”
萧珩之揉了揉手心,胸口微微喘气:“我不来的话,还不知二小姐又在向太子自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