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凝视着那画像：“没错，是他，与我在时空隧道中遇见的那个家伙一模一样。他的形象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他也是龙族的成员？”

九月扫视着壁画，久久说不出话。

黑月盯着壁画良久，问道：“你怎么分析这壁画的意义？”

“大概类似森林里那种熊出没注意的警告牌。”九月没有回头。

“什么意思？”

“就是告诉你看着哪个会死。”

黑月扶额，说：“我私以为咱们碰上哪个都不会太好过，那个奥丁就已经很要命了。今天又碰到了这个神仙，如果沧月没有赶到，继续打下去，死的一定会是我们。”

九月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不开玩笑了，我认为这幅壁画大概描绘的是龙族的食物链，或者说，阶层。”

“这话怎么说？”黑月一愣。

九月指着下方：“能够看出来这个全民皆兵的种族具有非常高度的文化体系和社会阶层。最下面画的那些背着石头拉着东西的龙是活动在城市中，那么它们应该是龙族的平民。”

黑月点点头，示意九月继续说。

九月继续说：“你曾经交手的那个奥丁，如果他也是龙族的成员，那他显然不是平民的阶层。这幅壁画是一棵...树，奥丁位于这棵树的树枝顶端，在龙族之中，他应该拥有着近乎顶尖的权利和地位。”

黑月的眉毛挑了一下：“也就是说他这种等级的，在龙族不止一个。”

一阵可怕的沉默，黑月不敢置信的看着壁画：“像奥丁那种级别的存在竟然不止一个，这个种族未免太可怕了。若是这样的一个种族复苏过来，什么异能者，什么科技，一切都会变得极其可笑，它会把人类直接送回石器时代。但这样的一个种族，是如何做到延续千万年的？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太多，必定会引发争夺地位的战争。”

九月死死的盯着壁画，良久，她轻声说：“任何一个种群，它们之中一定是有一位阿尔法的，像这样强大的种族能够繁衍出如此发达的文明，必须有一个个体来引领。”

“可是这棵树上我并没有看到哪一点是非常突出的，也许龙族并没有阿尔法的存在呢？他们的消失会不会就是因为族内的战争导致了种族的覆灭？”黑月扫视着壁画。

九月摇摇头：“这个种族的阿尔法，似乎并不在这棵树上。”她指向壁画的顶端：“这幅画已经告诉了我们，有一个个体，凌驾于这整个种族之上。”

黑月顺着九月手指的方向看去，他愣住了。

他先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面墙壁实际上是一座巨大的碑，碑上便是龙族的碑文。

而在这碑的顶端，雕刻着一尊黑色的王座。

那王座并不大，但它却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峰一般，镇压着整个龙族。

在那黑色的王座之上，盘踞着一头黑色的巨龙。

看到它的瞬间黑月便明白了，为什么这壁画上的每一条巨龙都是跪拜的样子。

它便是壁画上的所有巨龙跪拜，臣服的方向。

黑月翅膀一拍，飞到那头巨龙的身前，九月的身下升起一道气流，将她一同托起。

在飞到那巨龙身前的瞬间，黑月愣住了。

那巨龙的身形相比之画上其他的龙显的无比巨大，它背后的枯翼遮天蔽日，覆盖了整幅壁画的背景，它的身上漆黑如墨，似乎还有丝丝血光。它赤金色的眼睛中，血色的竖瞳燃烧着猩红的火焰。这壁画栩栩如生，让人觉得面前的巨龙几乎要活过来，向着天空发出撼动世界的咆哮。

黑月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了。

自从知道龙族这个种族开始，他便猜测过龙王的存在，也猜想过龙王的形象。

但他没有想到其实他早就见过了它。

不知多少次它出现在过黑月的梦中，发出撕裂世界的咆哮。

这是他第一次在梦境之外的地方与它相见。

黑月突然抓住了胸口，他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良久，他抬头看向巨龙的双眼，盯着那双虽从未相见却也无比熟悉的赤金龙瞳。

九月与黑月一起看着那头巨龙的壁画。良久，九月说道：“这种雕刻的手法真了不起，这壁画简直像是活的一样...说实话，我真的很难想象当时你竟然击退了仅次于龙王的奥丁，也更难以想象，龙族的统治者究竟是何等的强大。”

黑月没有接九月的话，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黑色的巨龙，无数的信息在他的脑海中交织盘绕。为什么龙族的成员会接连现世，奥丁又为什么要在时空隧道中狙杀他们，因陀罗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些信息简直要将黑月的脑子撑得爆炸。

“艾米博士曾经和我说过，我的身世和龙族有关。我以为我的身世会是个考古片，可从来没想过是个悬疑片啊...”黑月喃喃自语。

黑月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方向想过，他本以为艾米博士和他提过的龙族只是一个在人类之前统治过这个世界的远古种族而已，但他没有想过，会在现在的世界碰到本该只存在于历史和传说中的生物。

“黑月哥...”九月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黑月的思绪，“它的身上有字。”

黑月一愣，他看向巨龙的身上，巨龙的身上的确刻着细密的文字，在他看清那文字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细细密密的文字：“这...这是古希兰的文字？”

九月没有回应，二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如果说...我们所寻找的一切的真相，就和龙族有关呢？”九月轻声说。

黑月没回答九月的问题，他看向巨龙身上的文字，轻声诵读，一种从未被人听过的语言从黑月的口中传出，这是一种难以理解的发音方式，像是呼啸了千万年的风霜，又像是千古的洪钟。

九月听得懂黑月的发音，每一个黑月铁骑都能听得懂这种语言，而世界上除了他们也没有人再听得懂，仿佛这种已经被世界遗忘的语言生来就刻在他们的记忆里——古希兰语。

“终末的君王终将归来

让万物记起祂曾在时赐予万物的恐惧

以毁灭之名重塑一切

祂重临世界之日，希望化作绝望，光明化作黑暗

盛世不再，末日重临

冲破囚牢，破坏之神

以神之名，赐万物恐惧

以神之名，赐万物毁灭

以神之名，赐万物终焉

以神之名，赐万物重启

愚昧的众生将匍匐

僭越的众神将战栗

末日之威从海底涌出，从大地崛起，从天空降临，将无处不在

祂重临世界之日，尸骸遍野，恐惧蔓延，所至之处，哀茫遍野

祂就要归来，万物的终极终将苏醒于时间的尽头。”

这是一段颂文，它似乎在高歌一位神只的复苏，但这位神只似乎并不像世人认知的神只那般带来辉耀和福光，伴随着他降临的似乎是万物的终结，是世界的末日，这位神只执掌的权柄似乎与毁灭息息相关。

在这段颂文从黑月的口中念出的瞬间，突然有耀眼的光芒照耀在了碑文之上，仿佛他的身后有太阳升起，所见之处皆是夺目的金色，可那不可能是太阳，大殿之中怎么会有太阳升起？

空气在震动，骨骼的咔咔声让黑月和九月不禁同时汗毛倒竖，二人回过头看去，大殿之中的龙骨突然站起了身，它们的眼中泛着熔岩般的流光，它们张开了布满利齿的口，发出听不见的龙吟。它们已经化作枯骨的利爪四肢着地，像是跪拜，又像是臣服。

黑月的头忽然眩晕了起来，巨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震耳欲聋的洪钟在轰鸣，黑月突然反应过来，那是已经化作骸骨的巨龙们在礼赞，它们用着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种文明的语言，它们在欢呼，在膜拜，在向着颂歌之中的神明朝圣。

那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圣歌，也是献给神明的礼赞，但黑月听得懂它们高歌的内容，即使他曾经从未听过这种古奥森严的语言。

“末日的焚风将席卷世界，逆臣之血将染红黑色的王座。”

“炼狱天灾，末日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