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经过了多少回合,臧小禾躺在地上灰头土脸地喘着气,衣衫散乱,但他眼里却迸发出从未有过的、高昂的、狂野的色彩。
沧澜上师满意地看着自己调教出来的少年,他并不是一昧地将臧小禾吊锤,而是会时不时给出破绽,给予他取胜的希望,像是不断往他的斗志里添加柴火,让它越烧越旺。
他轻笑道:“还要继续吗?”
臧小禾点头,起身,再一次提棍冲了上去,目标是沧澜上师的左肩。
可沧澜上师暗暗摇头,屡次进攻不的让少年已经乱了章法,在二十三次的进攻中他除去前几次有谋划的袭击,后续基本上是以乱打为主,而其中有十一次是瞄准了自己的左肩。
这就说明了他要么是在专攻一点,寻求破绽,
要么则是习惯使然。
而看他后几次的袭击左肩的频率增大,看样子还是消极进攻的可能性大些。
“看来今天的训练是告一段落了。”
沧澜上师心中暗道,他后撤半步,肌肉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果不其然躲过了臧小禾的第一击,
臧小禾横扫不成,右手撤棍,扫改为戳。
殊不料被沧澜上师单手握住了。
“就这?”
他期望着这少年最后能给他一个惊喜。
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小腹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沧澜上师居然愣住了,而后便开怀大笑了起来。
“就这!”
臧小禾也笑了,他的眼睛如寒星般闪亮,在他手里的那根短棍竟变成了一根齐眉哨棍,棍身分成九节,每一节之间由金色的闪电连接,长度增长了三倍。
这猝不及防的伸长,让沧澜上师也没反应过来。
“整整二十四次”沧澜上师望着他,颇为感慨地笑道:“你是突发奇想,还是早就预谋好了这一击?”
“您实在太强大了。”臧小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出此下策,还请勿怪。”
“没想到我也被你给套路了。”沧澜赞许道:“看来我说的没错,你的确有成为行者的潜质。”
“上师谬赞了。”
螈棍的形态除了乌金短棍还能变成哨棍,沧澜上师没想到臧小禾居然会使用螈棍,因为他并非使徒,当然他也有可能是从别的渠道了解到使用方法,比如离离舟和穆斯云当然他一开始并没有忽略这种可能,只是臧小禾前二十三次让他形成了否定的潜意识。
其次则是让他产生肌肉记忆,诚然他是行者的上师,但肉体与普通人并无太大区别,臧小禾利用了他会轻视自己这一特点,竟反向预知了自己的动作,
试想那如果不是棍身,而是一柄利刃呢?
不,
这不能说是预知,
而是他早有预谋。
“我这只是小聪明而已,放到真正的战斗中起不到什么作用的。”臧小禾恭敬道。
自己占了便宜,就莫要得寸进尺。
“但正是这个小聪明,让你今天战胜了一位藏地上师。”沧澜上师调侃道:“还要继续吗?”
“不了不了!”臧小禾连忙摆手。
沧澜上师不染凡尘的脸上,再次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似乎是早了如此。
修行就此告一段落,臧小禾精神回归肉体,那种虚弱和预防感再度传来,这肉身对他而言仿佛是一具沉重的枷锁。
“这让我想起了曾经训练幽祖的日子。”沧澜上师眼神里流露出回忆的神色:“他比你强壮,但也比你鲁莽,他简直就像一颗明亮的太阳,既能带给别人温暖,也能在不经意间掩盖别人的颜色,而你跟他截然相反你像是月亮。
但相同的是,你们总能给我带来惊喜。”
“还请您节哀。”臧小禾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才好。
沧澜上师深吸了口气,笑了笑:“把手伸出来。”
臧小禾听话地把手递了过去,沧澜上师凭空捉住了一搁光点,然后将它埋在了他的掌心,
“这是给你的礼物,作为刚才陪我散心的报酬。”
臧小禾眼中浮现出惊喜的神色,他摊开手掌,发现掌心出现了一个沙漏状的法印。
“当你需要奇迹的时候,就用愿力激活它,但你要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沧澜上师朝他眨了眨眼睛:
“咒语是‘Toorrowisanotherday’。”
Toorrowisanotherday,这经典台词出自电影乱世佳人,不过臧小禾惊讶的是这句咒文竟然是英文的,而不是梵文。
“不用那么惊讶,咒文是开启法印的钥匙,如果有一天你也能像我一样创造法印的话,需要什么对应的咒文也由你自己来定。”
“我还有一个问题,”臧小禾盯着掌心片刻,抬起头忽然问道:“您听说过‘黑荆棘会议’吗?”
这一刻他直视着沧澜上师的双眸,平静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
沧澜上师张了张嘴,刚准备回答,却转为惋惜一笑:
“也许我们得下一次在讨论这个问题了。”
臧小禾愣了一下,紧接着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昭妤给他打的电话。
“喂?”他接起来电。
“你现在有空吗?”
“有。”他望了一眼,发现沧澜上师已经消失不见了。
“陪我出去一趟吧,我在大愿寺门口等你,”女孩儿特地嘱咐了一句:“记得换上便装。”
不知为何,臧小禾的心跳漏了一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发了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