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惹出大麻烦来了。”

靠近仓库的一个背光坡外，嘉南的替臧小禾处理着头上的伤口，语气中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

在他们的头顶上无数手电筒宛如怪兽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搜寻着每处土地，空旷的平原没什么障碍物，要不是有夜色的掩护，连只老鼠也藏不住，寂寥的夜空下回荡着警察的怒骂和交流声。

“这里没人！”

“这里也没有！”

“妈的，两个王八蛋！”警长活动了下差点脱臼的下巴，舌头碰到嘴角的伤口时痛的他一阵呲牙咧嘴。

他没想到那两个家伙腿脚那么快，一转眼的功夫就跑没影儿了。

“他们跑不远的！都给我擦亮了眼睛仔细找，别给老子放跑了！”他三角形的小眼睛凶光毕露，咬牙切齿道：“可别让我逮住你们，不然我非把你们大卸八块不可！”

就在刚才，臧小禾突然出手给了达喀一拳，打的对方满脸开花，这不仅在场的警察都没想到，就连嘉南也没反应过来。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踹翻了几个警察，出手救下了差点被围殴的臧小禾，然后带着他匆忙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虽然二兰被打的时候他也是义愤填膺，但靠谱的成年男子就是靠谱的成年男子，在愤怒面前他还是保持住了理智，只要那孩子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对他而言还没有必须出手的必要。身为执行过无数次大大小小任务的资深使徒，他明白执行任务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让事情的发展超出自己的掌控。

就刚才的局面来看，虽然警察的反戈倒水让他感到意外，但还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想，而按照接下来的剧情那些警察应该就会把他们两个交给达喀处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那倒霉的就应该是达喀，让故事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上。

警察该滚蛋滚蛋，他们将达喀带回营地，大家皆大欢喜。

唯一让他差点没忍住要出手的就是臧小禾被一棍子打倒在地，当时他真的心里又惊又怒。这孩子可是一玄交到他手上的，明显是有着想把他培养成使徒的含义在里面，一旦臧小禾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都没法向一玄和薇星大师交代。

但臧小禾的坚毅和忍耐力都大大超出了他的预估，不仅一声不吭，还强撑着想把任务继续进行下去。

这让他心里既自责又欣慰。

可没想到的是二兰的突然出现让少年的心智产生了动摇，那一声声无助又绝望的哭声深深地刺激到了他的神经，让他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怒火释放了出来。

嘉南有些心疼地看着眼神中略带愧疚的臧小禾，最终在嘴边的话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

且不要说这个少年了，就连他有时也在规矩和底线之间感到茫然，他扪心自问，臧小禾的那一拳真的有错吗？

没错。

而且更难等可贵的，是少年拥有的赤子之心。

善良和坚韧都是成为行者必备的品质，臧小禾无疑都具备了这两点，只是还需要磨砺罢了。

稍作休整以后，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离开了这里，嘉南将臧小禾安顿在了喀则镇的一家旅馆，叮嘱他道：“你留在这里，盯紧他们的动向，记住，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

“那你呢？”臧小禾问道。

“我回营地汇报情况，带着你我怕赶不及了。”

嘉南心中也是略感无奈，行者的规矩有时候就是这么死板，但也多亏了这套“死板”的制度，行者这条大船才能安稳地行驶至今，从未出过一点差错。

除了异神的事件以外，其实行者也对其他事件基本上都不怎么在乎，而在涉及异神方面的事件上，使徒和行者又有着先斩后奏的权力。

这就让类似的情况处于一种比较尴尬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