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的话语像锥子般直刺楚茴的内心,轻而易举烧穿她精心描摹的皮囊,将深埋骨髓的蛆虫曝晒在烈日之下。
赝品!赝品!赝品!
像是魔咒一般,让楚茴几乎发疯。
"闭嘴!"她喉间滚出兽类般的嘶吼,颈侧青筋暴起如蜈蚣。一股力量骤然从她体内迸发而出,三七指节被黑雾灼得发白。
三七挑眉,有点意思。
松开手的刹那,楚茴抬手,掌含风刃,直刺三七咽喉。
三七早有预料般的略一侧首,轻而易举躲过她的手刀,顺手掐住她手腕,将她的左手重重砸在梁柱之上,楚茴另一只手刚刚抬起,三七脚下窜起的暗影就缠住她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三七嗓音含笑:“孝纯郡主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怎还动真怒了呢?怎么?难不成孝纯郡主真偷了什么东西?”
楚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三七的平静和游刃有余,反衬得她真如做贼心虚般。
楚茴将情绪强压回胸膛,重新扯起那副人淡如菊的笑来,只是如今她那虚伪笑脸的裂痕再也遮挡不住。
“兴国郡主的本事我已经领教了,的确让我大开眼界。”
“好说。”三七松开手,影子也归于虚无,“欢迎你再来请教,我定不吝赐教。”
楚茴后槽牙几乎咬碎,她扯起唇角:“请教不敢,陛下已赐婚,接下来的时间,我怕是要为婚事烦扰。”
“待到我与燕少将军成婚那日,兴国郡主别忘来吃杯水酒。”
“好啊。”三七神色平静:“我定会备上份贺礼的。”
楚茴眉头轻不可见的蹙了下,三七的反应,让她略感意外,不过,今日她已在三七手里吃了瘪,眼下也不是正式与对方撕破脸的时候。
“这才宴席是陛下为孝纯郡主所办,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三七懒洋洋笑着:“回去的路,认识吗?”
楚茴扯了扯嘴角,连装模作样都懒得了,扭头便走。
三七抱臂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后,她垂下眸,食指和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若有所思。
楚茴的体内,有一股熟悉的力量,三七每每靠近对方,都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呼唤。
就像是孩子在呼唤母亲一般。
而楚茴就似那卑劣的人牙子。
偏偏楚茴体内还有一层封印,竟能将那股力量强行锁于灵魂深处,要捏碎那层封印倒是不难,不过,刚刚的试探,倒是让三七有了些意外发现。
思索间,背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三七回首,撞上一双深邃眼眸。
那双眸子漆黑如墨,细看眸子深处似有淡淡的妖紫流转,男人五官深邃,有种近乎妖异的美。
三七清晰感受到了那双眸子里隐藏着的疯狂,有着似能毁灭一切的狂热,却有阴湿黏腻,仿佛一旦沾染就再也摆脱不开。
“抱歉,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男人轻笑着,拂开斜挡在前方的花枝,一步又一步,像是瞄准猎物的野兽,逐渐朝三七靠近。
他的神情温柔又无害,仿佛真是偶然途经此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