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阿萨冷喂了一声之后,发现另一头没有任何回应,便开始询问一些“是不是不方便说话”,“要不要约定时间好好谈谈”之类的问题,东无笙听了两句之后皱着眉头挂断了通讯,换用信息的方式将客栈的名字报了过去。
而后她揉了揉脸,站起来走到角落的桑奇面前,把发给阿萨冷的那条信息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
收起鸿音,她蹲在桑奇面前,面上既无表情,也无血色,就连声音似乎也没什么生气,“你师父一会儿就过来了,要交代的赶紧交代了,交代清楚了,一会儿说不定放你和你师父走,交代不清楚就让你师父自己想办法赎人吧,看她能给我什么让人心动的条件。”
桑奇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眼睛里满是犹豫,“只要我告诉你们,你们就不会为难我师父了吧?”
东无笙挑了挑一侧的嘴角,笑容恶劣,“当然不会……你师父可比你聪明多了,抓住了也没什么用,我还是更喜欢对付你这种蠢的。”
桑奇:“……”
在?
为什么突然人身攻击?
阿萨冷的这位徒弟对他们共同的那个“目标”似乎并不像阿萨冷那样坚决,在东无笙保证了不会为难阿萨冷之后,桑奇便将事情的原委向他们和盘托出。
这是一个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的故事。
被供奉在沙洲国神殿内的那份所谓“神明的恩赐”,在沙洲国的传说故事中,是神明遗落的心脏,鲜血干涸之后凝结为宝石,庇佑沙洲国风调雨顺。
然而这份恩赐同时也吸引着许多蛰伏在沙漠中的毒虫猛兽。
每年的雨季,这些蛰伏的异兽便会苏醒,想尽办法入侵神殿,渴望通过吞噬神明的恩赐来完成己身的进化突破。
这些异兽在干旱的季节沉眠于黄沙之下,在沙漠深处形成一个规模不小的地下洞穴。假如真的放任这些异兽倾巢而出,恐怕沙洲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啃食得寸草不生。
最初发现这一切的沙洲国国王挑选了一批沙洲国最精锐的勇士,派遣他们进入洞穴,在异兽们尚未完全苏醒的时候将其剿灭。
然而,沙洲国长年积贫积弱,国力弱小到甚至无法给每一位勇士都配备足够的法器,即便是沉眠中被惊醒的异兽,对这支队伍来说也是灭顶的灾难。
战士们抱着为家园视死如归的信念出发,就在国民们披星戴月举国祈祷勇士们能够平安归来的时候,好像真的有神明听见了这样的祈祷,为这些沙漠的子民降下了奇迹。
半个月后,出征的战士们竟然全部凯旋而归。
欢呼声中,国民们没有注意到战士们怪异的脸色,兀自沉浸在举国欢庆的气氛中。
然而灾难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战士们凯旋的当晚,正举办庆功宴的宴会厅天顶,竟然在众人酒过三巡之时坍塌,有百多人都埋骨于这场意外之中。
悲剧让人扼腕叹息,但毕竟只是意外,连异兽灾都挺过来了,怎么能让意外打倒?
沙洲国的国王皆以贵族的礼仪安葬了那些不幸的国民,并在沉重的气氛中继续期待未来。
灾难却好像忽然盯上了这片被黄沙围绕的土地。
那些古战场遗留的流沙陷阱在沙漠里安静躺了几百年,从前也没见得有谁天天闲得发慌去那地方闲逛,自从异兽被清除以后,一个月内就有数十人死于夺命的流沙。
还有异常频繁的沙尘暴,不幸被毒蛇蜈蚣咬伤却偏偏医师用完了解药……
沙洲国甚至一度流传起被杀死的异兽其实是庇护沙洲国的图腾一类的流言。
直到神殿的人找上门来,将昔日被奉为英雄的战士们以罪人的待遇处死——
和平随着勇士的消亡重新笼罩了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