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笔记最后写到,这个名为杜声的年轻人,在妻子死后,伤心的同二叔道别,决定云游四海。
二叔寻求结伴云游无果的情况下,也知道最好让对方自己一个人清净清净,于是便郑重道别,奔赴各自的新生活。
杜声。
如果这人就是那个司机大爷
不,他就是司机大爷。
因为我曾在阿捡的手臂上看到过关于‘后备箱’和‘杜’的留言——
晚上十点去杜叔后备箱取罐头。
后备箱除了车辆的后备箱还能有什么可能性?
况且能自由出入殡仪馆内部的车辆,不就那个司机大爷的车吗?
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刚好这么刚好的事情。
我还是能感觉到少量的气流从喉咙以及气管通过,只是随着我的挣扎,绳圈愈紧愈是锁紧,那气流愈发微弱。
可偏偏,这种死法,往往是没有回旋余地的。
而这个过程里面.
因为太过痛苦,会有无数次的后悔涌上心头。
“.替死纸人。”
“呕——杜叔——呕——”
我从停尸房监控视角的地方走出来,取出随身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举起纸张:
毕竟,谁也没有同我说过,活着会那么痛苦。
手电筒的光亮直冲我上吊的地方而去,但光芒照射之中,却只能看到一个身材瘦小,披着我衣服的纸人。
世界犹如一块正在下坠的海绵,灵魂寄居于坑洞之中,对死亡的恐惧,以及毕生的心念涌上心头.
我死了。
被我打开的陈尸柜里,不时有散发古怪味道的冷气四散溢出,我深吸了几口气,心中绝望之感酝酿,随后将自己的脖子缓缓伸进了绳圈之中。
那他决不能是什么敌人,心里还是害怕我死,所以这声叔我是必须得叫的。
先前我想到二叔写的苗疆故事之后,就心里有了计较。
我继续在纸上沙沙的写字,杜叔却是笑容顿手,发出一声冷哼,从兜里掏出一物,扔给了我,道:
他们既然要我死,我就去死。
但这位名为杜声的司机大爷,他也算是和二叔共过患难的生死之交,知道我是扎纸匠的传承,尤其是二叔的后人后,完全没有理由杀我。
玩这一出,敌我顿明。
我原先以为自缢之人,通常都是被绳结掐住喉咙,气管闭塞,从而导致无法呼吸,窒息而死。
所以.死了就完事儿了。
杜叔显然有些看不上我这废物样子,在旁激了一句:
“扎纸匠的门道没学到多少,小心思倒是很多,看明白了我想用应声虫提醒你的东西,知道假死把我骗出来。”
不仅是身体会胡乱的挣扎,奋力的想要解开绳套,呼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
甚至整个灵魂都会在叫嚣着不想离去。
我心下一横,膝盖猛地往地上一跪,硬生生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往地上压去。
仇人都还没死,我就更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