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过去,慈青女一切如常,连那森然的目光都与从前如出一辙。
我恨慈青女吗?
恨,我做梦想着杀掉白北望,以及庇佑白北望的她。
但我现在有办法动手吗?
我没有。
陈情义稳稳当当坐入属于自己的空位之中,满室的目光几乎全向我扫来,有惊艳,有探究,有震惊,也有不善。
我深吸一口气,忽略掉慈青女那仿佛割肉一般的眼神,掏出背包中的那张人皮纸,双手捧着上前,稳步上前,走到主座那气度不凡,明显就是隐世不出四太保的拄拐唐装老者面前:
“四叔,这就是人皮纸。”
“六叔.”
现在要我拿着东西过各位太保的眼,那不还是得对上慈青女吗?!
不必多问,肯定与他们殓尸人熟练操控细线,切削尸体的法门有关。
我收回僵化的手臂,往慈青女方向走了一步,一时之间没敢抬头,细如蚊蝇喊道:
我低着头死死的盯着那双绣花鞋,或者说那双腿。
我心头发凉,在数道探究的目光之中,又不敢耽搁,再次捧着人皮纸走到下首的陈情义面前。
没想到陈情义此人不愧是老年还花边新闻不断的风流浪荡子,竟然没按常理出牌,人皮纸没怎么看,口中倒是教训不少:
陈情义心满意足颔首:
“小辈要识礼数,算我这个当六叔的教你为人处世,别学你师父,一天天冷着脸,嘴里一辈子也说不出几句能听的话来。”
八九太保接受了我对他们的称呼,却好像对极有可能是藏宝图的人皮纸不太在意,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我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慈青女。
名为黄教授的学者本来正在翘首以盼,就等着上手,听四太保这么一说,顿时不再着急,乐呵呵的开始品茶。
是了,我怎么忘记了.
慈青女最爱勉强他人。
她一直,就想看我这个伏低谨慎的样子!
我张了张口,任由气流划过胸腔,憋住一口气,一字一顿道:
沉默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背后有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我注意力全放在她脚上,就等她若是一动脚,瞬间将手中的人皮纸抛出,为自己挣个命来。
我当然可以不喊,但大伙儿都在,几乎都认为我是慈青女的徒弟,现下我得硬着头皮融入常州十三太保,算是强行拉近和拔高身家。
几十岁的老头子,脸上的皮肉都已经松垮,但手上的皮肤却是十分细腻。
“师父.”
两人的默契显然极高,我停顿几秒,转到殡仪馆众人面前,十一太保与阿捡阿拾三人还是照旧,阿拾看我的眼神颇有几分奇怪,内里似乎夹杂了什么东西。
我只敢微微偏头,看向下个位置那双穿着绣花鞋的小脚。
我知道慈青女正在看我,那道目光我再熟悉不过,简直如芒刺背,可现下几乎也只有这个办法,我只能赌一把慈青女脾气古怪,不会当场翻脸。
虽然早知是人皮纸,但在殓尸人的口中说出答案,总归还是有所不同,堂中众人当下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