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的包衣阿哈也未能幸免,散弹呼啸着穿透他们单薄的棉衣,钻入他们瘦弱的身躯。有的人肩膀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森森白骨;有的人腹部中弹,脏器流了一地,却仍凭着一股求生的执念,挣扎着向前挪动几步,才缓缓倒下。还有的人被击中腿部,腿骨断裂,整个人扑倒在雪地里,双手拼命地刨着地面,试图爬起来继续完成任务,可最终还是在痛苦的抽搐中没了气息。
眨眼间,城下的包衣阿哈便倒下了一大片,雪地被染成了刺眼的红色,残肢断臂散落得到处都是。活着的人也大多带伤,却依旧在八旗将领的呼喝声中,艰难地朝着那看似近在咫尺,却又布满死亡陷阱的壕沟迈进,这场残酷的攻城之战,还在以无比惨烈的方式持续着,城头上的火炮不停的吞吐火舌 。
在这惨烈的战场上,包衣阿哈们的身影渺小而又无助,他们只是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品,却被无情地卷入了这场残酷的厮杀之中,用自己的生命,为后金的进攻铺就道路 。
后金军终于用人命填平了外围壕沟,八旗士兵对碱厂堡发起了猛烈进攻,城头上的几百门火炮持续不停的怒吼,根本不给后金军大型攻城器械接近的机会,只有少数几架云梯搭上了碱厂堡的城墙,还很快被城头上扔下的炸药包炸毁或是浸透火油的棉被焚毁!后金军伤亡惨重!
努尔哈赤望着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刀,指向碱厂堡,声嘶力竭地吼道:“给我冲!今日定要拿下此城!”八旗士兵们在他的催促下,虽心有畏惧,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冲锋。
城下的盾车被后金军点燃,腾起滚滚浓烟,暂时遮挡住了城头守军的视线,建奴的弓箭手借着盾车残骸冒出的浓烟掩护,开始向城头仰射。秦墨听见头顶传来\"夺夺\"声响。身旁鸟铳队突然爆发出惨叫,一支狼牙箭正中某个火铳手的咽喉,鲜血喷在装药的火药葫芦上。
这一次,后金军改变了策略,不再一味地推着攻城器械强攻。一队队后金骑兵在浓烟的掩护下,向着城墙疾驰而去。他们弯弓搭箭,朝着城头上的明军射去。利箭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飞向城头,城墙上的明军士兵纷纷举盾抵挡。一时间,箭雨与盾牌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偶尔有几支漏网之箭射中明军士兵,他们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然而,明军也不甘示弱。城头上的火炮依然向城下泼洒着散弹,还有人用弓弩和火铳向城下的后金弓弩手还击,双方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趁乱,后金军的云梯终于搭上城墙。一名白牙拉嘴里叼着弯刀向上攀爬,明军浇下的金汁在梯子上腾起恶臭的白烟,他身下的两名马甲兵惨叫着跌落云梯。这时,头顶突然传来机括声响,一名明军手持三眼铳,发射的铅弹打穿了白牙拉兵的左肩胛骨。这名白牙拉兵最后看到的,是城头明军举起的三眼铳,接连喷射出刺眼的火光,打在他的身上噗噗作响。
努尔哈赤看着自己的士兵不断倒下,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扭头看向身旁的李永芳,恶狠狠地说道:“城里的内应怎么还不动手?难道要等我的儿郎死绝吗?”
李永芳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大汗,还未到约定好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