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往昔那熟悉的氛围,在历经风雨波折后,终得重现。
只是相较从前,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感慨与对当下相聚时刻的珍视。
陶宏远经过一番打理,整个人看着精神抖擞了不少,又寻回了几分往昔的意气风发。
钟云溪安静地坐在他身旁,身姿微微倾向他,与往昔在府中相处时的那份拘谨、不自然截然不同,此刻的她,胆子大了起来,神色间满是依赖,只想紧紧依偎在丈夫身旁,汲取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
“父亲,您是如何得以脱身的呀?”
“昨日夜间,狱卒带进一人,只说,说是‘大人一心为民,务必休养生息’,我正琢磨不透之际,紧接着便有狱卒进来押解我。刚踏出牢房,脑袋一阵眩晕,后面事儿就记不清了,再醒来,就瞧见你们了。”
“那你们又是如何出来的呢?”
“父亲,陛下心里明镜似的,知晓您是被人蓄意冤枉的。只是如今这朝堂局势,错综复杂得像一团乱麻,内有朝堂纷争,外有强敌环伺,那些外敌巴不得瞧见咱们内部混乱。陛下也是无奈之举,只能悄悄安排咱们一家在此团聚,营造出一种已经将我们处决的假象,好叫外人不起疑心。”
“昨日传话,也是体谅您刚正,难接受冤屈,让您安心歇息、暂避风头。咱全家只能蛰伏等时局变了。”
陶宏远听后,神色释然,抬手抚胸,似平往日愤懑委屈,长叹一声:“罢了,休息就休息。”
他此前受了刑,虽非酷刑,也添了伤、遭了罪,那时对方拿出 “铁证”,文书字迹逼真,他自己都难辨真伪。
叛国乃重罪,他以为此次就要蒙冤而死,没想到还有转机。
“我不怕死,恨的是陷害之人。我为民操劳、任怨任劳,若因冤屈满门抄斩,连累了你们,我死也难安。”
说完,他温柔看向家人,满是眷恋感恩:“如今团聚平安,我知足了,过往当噩梦,不提了。”
陶久喜看着父亲这般释然,心里也很欣慰。
此时,陶清婉的神色悄然起了变化,一抹异样神色自眼底划过,迟疑片刻后,还是开了口:“父亲,那暗害您的书信,可是从书房搜出来的?”
她的语调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目光紧紧锁住父亲。
“审问我的大人是这么讲的。说是书房里有个我都不曾知晓的暗格,那书信就源自此处。”
陶宏远神色一黯,回想起被审问时的场景,话语间满是无奈,那凭空冒出的暗格,让他百口莫辩。
陶清婉听闻此言,脸色愈发凝重,不过,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仅仅一瞬,便强自镇定,将那些复杂情绪迅速隐匿于平静表象之下,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