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巍峨耸立、庄严肃穆的咸阳宫深处,一场朝会刚刚落下帷幕。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弥漫着一股凝重而又压抑的气息。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金砖地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却无法驱散那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朝堂两侧的立柱上,雕龙画凤,栩栩如生,仿佛在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嬴政,这位曾经意气风发、威震四海的始皇帝,此刻正端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威与绝对统治的王座之上。岁月的痕迹,如同一把无情的刻刀,在他那曾经英气勃发的面容上,悄然刻下了深深的纹路。他的双眉之间,已有了一道深深的川字纹,眼角的鱼尾纹也如沟壑般纵横交错,诉说着他多年来的操劳与忧虑。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却难掩久坐之后的疲惫与僵硬,仿佛一座饱经风雨侵蚀的古老雕像,虽仍屹立不倒,却已尽显沧桑。他的眼神深邃而悠远,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长河,看到了往昔的辉煌与今朝的落寞。那眼神中曾经燃烧的炽热火焰,如今已被岁月的洪流稍稍冲淡,只余下一抹沉稳与内敛的幽光。
“唉…… 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嬴政缓缓起身,活动着那因长久保持坐姿而略显麻木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这一声饱含着无尽感慨的叹息。这叹息声,恰似一阵萧瑟的秋风,瞬间吹散了朝堂中那原本紧绷的寂静氛围,泛起层层令人揪心的涟漪。他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那绣在袍上的金龙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威严,显得有些黯淡无光。龙袍上的金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却再也无法如往昔那般刺目,仿佛也在为嬴政的老去而黯然神伤。
扶苏,这位大秦的太子,一直以来都对父皇怀着深深的敬畏与爱戴之情。此刻,听到嬴政如此消沉的话语,他的心中犹如被重重一击,心急如焚地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语气中满是关切与劝慰:
“父皇您老当益壮,何来此言啊!”
他那明亮而又诚挚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嬴政,仿佛要用自己的目光传递出无尽的力量与信心,试图驱散笼罩在父皇心头的那片阴霾。他的身姿挺拔,一袭太子服饰彰显着他的尊贵身份,却在此时因内心的焦急而微微颤抖。他的衣袂随风轻轻飘动,那精美的刺绣在风中若隐若现,展现出大秦工艺的精湛与细腻。
与此同时,沐羽也匆匆赶来。沐羽,这个在大秦朝堂上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虽已几乎将手中的官职一一交出,然而那太子太师的尊贵名号,却如同一条无形的纽带,依旧将他与这朝堂紧密相连。
他步伐沉稳而又不失敏捷,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那微笑中既有对嬴政的敬重,又有试图缓和凝重气氛的意图。“是极!是极!太子殿下所言甚是,父皇如今不过是勤于政务有些疲惫了而已,何来岁月不饶人一说啊!”
沐羽言辞恳切,声音在空旷的朝堂中回荡,带着一种独特的亲和力与说服力。他的衣着简洁而不失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从容淡定的气质。他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用一根玉簪固定,更显其风度翩翩。
嬴政微微抬起手,轻轻摆了摆,那看似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令在场众人皆不敢再有丝毫言语。他的神色凝重而又深沉,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历经世事沧桑后的决然:
“不必多言!寡人的身体寡人自己清楚,当初寡人之所以盲目追求长生,便是担心大秦的基业会断送在寡人之手,如今我儿扶苏已经脱胎换骨,看来寡人也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沉甸甸的巨石,砸落在众人的心间,引起强烈的震撼与回响。他的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仿佛已经看到了大秦未来的方向。他深知,这是一个关乎大秦命运的关键时刻,必须慎重抉择。
扶苏听闻此言,先是一愣,整个人仿佛瞬间被定在了原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无法理解父皇话语中的深意。片刻之后,当他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泛红,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带着哭腔说道:
“父皇!您…… 您不要乱说!您一定不会有……”
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下意识地认为嬴政是在提及生死之事,那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更无法接受的结果。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嬴政看着扶苏这般失态的模样,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与责备:“闭嘴吧你!都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怎么还和当初一般呆傻!你怎么就是没有这个臭小子这股机灵劲呢!”
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沐羽,那眼神中虽未直言,但却似有责怪沐羽平日教导无方之意。
沐羽心中一凛,暗自叫苦不迭,他深知嬴政的脾性,此刻也不敢有丝毫辩解。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心中默默思索着如何化解这尴尬的局面。
沐羽深知嬴政此番话的真正含义,而扶苏的误解极有可能引发严重的后果。他赶忙悄悄拽了拽扶苏的衣袖,将身子微微前倾,几乎贴近扶苏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仿佛生怕惊扰了空气中的尘埃一般,轻轻提点道:
“那个…… 父皇的意思是…… 想要传位给太子殿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