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做贼心虚,不等衙役对她把话说完,人已经软成了一团。
典史一看,哪还有不明白,大手一挥。衙役们冲上来,直接架起庄氏,就将她拖出了屋子。
廖施心里虽有不忿,面对如狼似虎的衙差,到底也不敢太过放肆,老老实实跟了出去。
在院门口,廖施看到等在一旁的廖雯和廖瑜,一双眼睛顿时像淬了毒的刀子,暗含警告,阴恻恻地看着二人。
典史用力一推她的背,“看什么看?快走!”
在县衙门口,庄氏遇到了被带过来的庄家三兄弟。
庄桓神色复杂看着庄氏,终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移开目光,无声叹了口气。
衙门大堂内,桑氏咬牙切齿看着庄氏母女,若非被衙役按着,只怕早就扑上去,将她们撕成碎片了。
狱卒很快也将廖忠押了上来。
廖忠本就得了风寒,三日的牢狱,更是将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头发乱成了一堆草,乱蓬蓬盖在头上,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隔着老远,就直往鼻子里钻。
他躬着身子,两腿无力,是被狱卒提着手臂拖上大堂的。刚被扔到地上,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正咳着,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慢慢转头看向桑氏。刚入狱不久,桑氏去看过他,也只问了事情始末。
没想到,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桑氏竟还肯为他喊冤……
惊诧之余,廖忠心里越发悔恨,眼里溢满了泪,顺着满是污垢的脸流了下来。
他无声痛哭,涕泪横流,一边哭一边咳,慢慢挪动着身子,朝着桑氏方向跪好,咚的一声磕了个响头。
在窸窸窣窣的哭声里,桑氏还是听到了那句模糊不清的“对不起”。
她心里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了下来,恨声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回,这对母女不是好相与的,你偏不听!如今你落到这般地步,全都是你活该!”
桑氏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朝堂上跪好,磕头回道:“回大老爷,民妇要为夫君喊冤。”
她将廖忠前前后后所做之事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民妇不解,几次追问。我夫才道出,庄氏许他以重利,说等她们翻身,将十倍返还我夫在她们身上投入的银钱,并恳求我夫留在她们身边做事。”
“我夫前后投入几十两银子,囊中空空,已无回头路,只能留在她们家中任其驱使。”
“她们将我夫视作奴仆,命我夫做苦力赚钱供养他们全家。我夫病重,他们一家围坐宴饮,却无一人过问他一句。我夫这才幡然醒悟,决意离开。”
“我夫前日离开之时,庄氏一家尚未起身。我夫担心又被庄氏花言巧语蒙骗,这才不告而别。离开前发现院门未闩,以为她们大意,并未多想。”
“庄氏家中失窃,在无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控告我夫盗窃她府中银两,实属诬告,求大老爷明察!”
王勐接着问道:“廖庄氏,廖桑氏现控告你诬告他人,你有何话说?”
庄氏直挺挺站在堂下,挺直腰背、高高抬着头,刚要开口说话,旁边衙役突然一声喝,“跪!”
不等她反应过来,两名衙役已经走到她身后,按住她的肩膀,用力将她按跪在地上。
膝盖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疼得庄氏立刻溢出两眼泪。
廖施一看,迅速跳起来扑上去,用力推开两衙役,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