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月的医治休养,谢翊的伤势除了肩头和腿上的贯穿伤,其他的都已经痊愈。
沧云澜夫妇在谢翊醒来之后就回了无极宗,方炜平日里除了教习瑞儿武功,大多数时候很少能见到他的身影。
谢翊孤身一人,无人照顾,便一直留在酒楼后院里。
方炜带着信从墙头跳进来的时候,廖华裳正准备带着瑞儿去新修建的演兵场。
谢翊坐在院中的矮凳上,拿着匕首在给瑞儿削木剑。
白色的木屑纷飞,一柄精巧的短剑自谢翊手中诞生。
瑞儿半跪在谢翊身边,双手扶着他的腿,正看得津津有味。见方炜回来,瑞儿高兴地喊了声“师父”,就跳起来扑了上去。
方炜一只手揪住瑞儿后襟,将他提起抱在怀里,顺势拿脚踢了谢翊一下,“你现在快成绣花的大姑娘了,能干点正事不?”
谢翊头也不抬,毫不客气怼了句,“边儿去!”
廖华裳笑着走过来,问道:“方公子跃墙而入,想来是有要紧事?”
方炜将信递给廖华裳,“陛下驾崩,留遗旨册封三皇子为太子。瀛王圈禁三皇子,自行登基称帝。周宸在禹州广发檄文起事,这回是彻底乱了。”
谢翊抬起眼帘,看了方炜和廖华裳一眼,又垂下头继续干活。
廖华裳拿过信,大略看了一遍。
信上写的内容与方炜所说差不多。
所以皇上在驾崩之前,再次狠狠摆了二皇子一道。
如今二皇子继位名不正言不顺,京城之中也有很多人暗藏心思。
但他掌控了京城三十万驻军,又身处京城要地,粮草也充足。
比起暗中起事的戾太子周宸,还是占了不少优势。
信没看完,门外又响起一阵马蹄声,纪婴应是刚刚巡视回营,身上盔甲还没解下。
他咣咣走到廖华裳身边,烦躁地打了个转,说道:“太子反了,你可知道?”
他该怎么办啊?
这俩人,谁赢了,对他都没好处。
尤其是二皇子。
也不知廖家对太子那边有何打算。
廖华裳将信收进袖袋,笑道:“妾身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如今尘埃未定,将军何必忧心?”
“纪将军来的正好,不如一起去演兵场看看?这演兵场,还得多谢纪将军的鼎力相助。”
毕竟他自己儿子也要用的地方,演兵场的修建,纪婴着实出了不少力。
修建好之后他还没来看过,老实讲,他心里其实也挺惦记的。
纪婴看了廖华裳两眼,见她始终笑意盈盈、神色如常,烦躁的心情也不由自主沉静下来。
他抬手顶起首铠,用力抓了几下头皮,牙疼似地咧着嘴,“老子营地忙得很。”
脚步却不由自主跟着廖华裳往外走: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去他娘的吧!
活一天算一天。
这活见鬼的世道!
他一个武将,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他只是担心自己没死在战场上、死在与敌人的拼杀中,反被冠上个不光彩的罪名给砍了头。
死了也要给祖宗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