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看到方才过去的那队官兵,将太师府团团围了起来。
廖华裳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像重鼓,一下接一下,砸的整个胸腔都在疼。
砸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现下情况不明,她不能先慌了手脚。
廖华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围府的官兵。
为首一人下了马,扶着腰刀进了府。
身形有些熟悉。
这些官兵只围不抄,说明皇上暂时还没打算对廖家下手。
父亲和大哥,为人谨慎,从不落人把柄。
四妹妹去年诞下二皇子。月初时父亲还给她写信,说皇上为二皇子办了一个隆重的周岁宴。
若廖氏果真有致命把柄被皇上捏住,父亲肯定早就托侯爷送信给她,让她想办法脱身。
廖华裳坐在马车里,心念电转,将所有可能的意外统统想了一遍。
最后,想到了去年冬天被查封的那个兵器库。
那个兵器库,是她将冯胜画出的地点给了父亲,父亲又秘密呈报给皇上。
皇上八百里加急,密旨送至陇川总督府,由陇川总督亲自带兵,突袭兵器库。
这件事,从头到尾知道全部真相的,只有她和父亲,以及皇上。
燕王想要夺位,第一个先要除掉的人,一定是父亲。
但父亲行事,一向周全谨慎、走一步看十步。
廖华裳能够想到的、会被按到廖家头上、足以抄家灭族的罪行,只有谋逆。
为了太子谋逆。
只需要一个无主的兵器库,就可以同时除掉廖氏和太子两个心腹大患。
皇上若再中了殇毒……
燕王当真是,一箭数雕啊!
只可惜百密一疏。
现在就看皇上那边,到底想怎么做。
对廖家,还留有几分信任。
进府的官兵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走了出来。
门内好像有一长髯男子在送客。
看身形,好像是父亲。
廖华裳略略松了口气:只要父亲和大哥没有直接下狱,或者被留在宫里、生死不明,事情或许就还有转机。
她想得出神,回神时一抬眼,正正与那为首官兵望过来的眼神对到了一起。
是谢翊!
居然是他?
廖华裳下意识就想放下帘子,想了想,又将帘子缝隙挑高了一点点。
谢翊扶着腰刀,跟旁边的官兵说了几句话。
那官兵腰一挺、腿一并,朝他行了个军礼。
谢翊扶着腰刀,朝马车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廖华裳将车帘轻轻放下。
谢翊脚步近了,温润清朗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徐掌柜?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徐安连忙回道:“谢侯爷忘了,上个月,您从咱们店里订了茶叶和绸缎布匹。”
谢翊哦了声,“的确忘了。你这是打算进太师府吗?本侯正在执行皇上旨意,圈禁太师府。闲杂人等,一律禁止出入。你先去侯府等着,等这边安排妥当,本侯自会回去。”
接着压低了声音,“廖夫人?”
廖华裳轻声回道:“谢侯爷。”
谢翊左右瞧瞧,唇角微翕道:“府中一切安好。其他事宜,回侯府再说。”
廖华裳心下微松,“多谢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