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本早该到了镖师启程的时辰,院里的镖车却始终没有动静。
就连屋门都没有打开过。
院里覆了厚厚一层雪,雪地干干净净、平平整整。
为首之人看了一会儿,突觉不好,厉声命令道:“不好,快去看看!”
二十余人飞快进了院子,从栅栏院门翻进去,一把推开紧闭的屋门。
屋子里冷冷清清,哪有人住过的痕迹?
为首之人环目自顾,冲进西厢,一把推开西厢的后窗。
后面是一条隐秘的小路,顺着这条小路,可以直通后山!
墙角处,隐隐还能看到有一行脚印。
为首之人忍不住骂了一句。
来到院中,看见那十余辆驴车,他快步走到驴车旁,抽出大刀用力砍了下去。
绳索被砍断、铜锁被砍开,那人一把扯去封条,用力一掀箱盖,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一箱石头。
他们居然就这样被骗了一路!
其余的人全都围了过来,旁边的人小心提议道:“要不要看看别的箱子?”
为首之人阴沉着脸,眼底布满血丝,冷笑一声道:“有必要看吗?我们,这是被人当猴耍了!”
所以这队镖师,从一开始就在耍他们。
难怪在路上笑得那般开心!
那人抬起脚,往驴车上狠狠踹了一脚,“我们走!”
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任务,还是头一回败得这么窝囊。
李大壮他们在京城北古屯坡,与廖华裳的车队会合的。
与李大壮他们相比,从威州出发的十余支车队,都遭遇了伏击。
伤亡惨重。
相比较之下,由江泉和晏青“护卫”的车队,沿途都有各州府官兵协同护送,虽然遭遇过几次刺杀,伤亡却不是很大。
混在官兵之间的苏岠和秦氏兄弟,皆安然无恙。
远远的,朝廷派来迎接的人马朝这边走了过来。
李大壮看着骑马走在最前方的谢翊,歪着身子问江泉,“家主呢?”
江泉回头看了看马车,“自然在马车里。”
李大壮顿时瞪圆了眼睛,“家主一直跟着你们?”
江泉惊奇,“这话说的,家主不跟我们跟谁?好歹两千兵士呢,真要让家主出了意外受了伤,这两千人也不用活了。”
家主能顺利抵达京城,当真是不容易。
单是她乘坐的马车,车毂就被人砍断了三回。
车厢更是被箭矢射成了筛子。
还被烧着过一次。
直到现在,车厢上还有焦黑的痕迹。
更别提夜里投宿官驿,住的房子走过水、进过贼,还有毒虫、毒烟……
家主每次都能奇迹般躲过刺杀和暗害,然后在大家伙急得两眼冒火的时候,施施然出现在大家面前。
搞得所有人都有些怀疑,家主是不是会隐身术?
所以刺客才伤不了她。
两人还在说悄悄话,廖华裳已经打起帘子,搭着晏青的手臂下了马车,笑着朝谢翊迎了上去,“谢侯爷。”
谢翊的目光在她身后那辆千疮百孔的马车上一扫而过,下马拱手一礼,“看来夫人此行,着实有些不太平。”
廖华裳也回头看了看马车,轻笑一声道:“还行,不过总算能够平安回京,这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