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全力阻挡他派去那些人的,亦是武熊的手下。
但一介地痞,断然没有让县令对其马首是瞻的本事。
剩下的,便是四方赌坊。
四方赌坊背后的实际东家,是季家三郎,季景杰。
季景杰乃是云州知州,从五品官员,而其父却在京中中书省任职,季家权势不容小觑,不比赵家差。
也难怪,裴成河敢这般有恃无恐。
但,可别忘了,赵家的背后,可是温家!
邹福泉咬了咬牙,在犹豫片刻后,趁着夜色,前往四方赌坊。
葛掌柜正在二楼,竹编的摇椅,上头放着整张狐皮缝制的软垫,翘脚喝茶,十分悠闲。
在得知邹福泉前来,葛掌柜满脸笑意,拱手相迎,“邹掌柜,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是打算好好玩上两把?”
临近年关,辛苦忙碌了一整年的生意人,浑身都带着经历了风吹雨打的疲累和日复一日的倦乏,许多人愿意玩上一玩这样心跳加速的刺激**。
若是能赢,欢欢喜喜过大年。
若是输了,这般紧张刺激的过程充分撩拨起了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仿佛唤醒了沉睡多年的枯木,让其下定决心,努力生根发芽,来年多结些果子。
所以,赌坊一进腊月之后,生意极佳,熟脸也颇多。
葛掌柜对邹福泉前来的目的,自然也就想当然。
“玩是想玩两把,奈何葛掌柜这手伸的有些长,倒是叫我不好下注了。”邹福泉道了一句。
艳阳怪气十足。
葛掌柜眯了眯眼睛,见其脸色阴沉,双目更似喷火一般,立刻知晓对方来者不善,但面上仍旧笑容可掬,抬了手,“冬日寒冷,炭盆暖炉不离手,难免容易上火,我这里刚得了一些上好的绿茶,请邹掌柜喝上一杯,去一去火气。”
这明显是要进屋细说。
邹福泉冷哼一声,跟着葛掌柜进了一间房屋。
赌坊的伙计很快将沏好的茶水送上,又十分识趣儿地将门关上。
屋中只剩下了葛掌柜和邹福泉两个人。
葛掌柜十分尽地主之谊地亲自给邹福泉倒上了一杯茶水,语气不咸不淡,“邹掌柜有事不妨直说。”
“此事葛掌柜心知肚明,不用再让我多言了吧。”邹福泉端坐凳子上,茶杯连看都不看上一眼。
这般倨傲的态度,让葛掌柜神色冷了下来。
他能猜得出来邹福泉此次前来的目的。
无外乎是因为悦然酒楼有心针对夏记时,武熊带着人出面做了一些事情。
对于这种事,葛掌柜虽然不想卷入太多争斗,但对武熊所做的事情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理会。
毕竟悦然酒楼这次针对,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必要。
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买卖,悦然酒楼却仗着背后有人,为所欲为,实在显得有些小肚鸡肠。
而那夏记所做的吃食属实不错,尤其是新做的那些卤肉和卤菜,倒比州城的都要好吃许多,且夏娘子也是个贤淑勤劳的,为人处世上也十分有眼力见,没少往这边送吃食,他跟着也吃了许多。
这吃人嘴短,葛掌柜自然也就有心想着拉上夏娘子一把。
他原以为,邹福泉见此情形,直到他的态度,加上县衙的干涉,心中也会掂量一些,不再做这种有失分寸之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往后只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只继续做各自的生意就是。
但现在,邹福泉找上门来质问,怒气冲冲的,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