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看了其人一眼,却是并不回答,反而出言问道:“我看你面目稚嫩,如今却是几多年岁?”
“年有十四!”
“十四?”刘辩微微颔首:“这般年岁,如何想到从军?”
“殿下年不逾十,尚能为司马,执掌千军,我年有十四,如何便不能从军?”那少年昂然答道,见刘辩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突然又高声言道:“难道就因为殿下为皇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然之后这言语之间,却突为身后一老者将其拽回身侧,紧接着于这少年一记掌掴,喝骂言道:“你这贱种,胡乱说话,还不快些请罪。”
老者一边这般行事,一边偷偷望了一眼刘辩,见刘辩依旧是高坐马上,似有微笑,然却不发一言,仍是这般平静的看着少年,竟是胡须微翘,朝着那少年就是重重一脚,口中怒骂道:“你这贱种,这般胡言乱语,大逆不道,拜一拜殿下可还能委屈你了?”
言罢又是朝已然跌跪在地上的少年狠狠踹了一脚,那少年本就身形瘦削孱弱,徒遭这老者重重两脚,竟是趴在了地上,口中却还是兀自喝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宁有种乎!”
周遭将士皆是惊慌不已,便是连唐麒这张俊秀面孔之上亦是露出了三分惊惧之意,却见刘辩身子一斜,下得马来,徒自走到了趴在地上的少年跟前,缓缓蹲下。
那老者见到刘辩上前,赶忙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口称有罪。
刘辩笑着朝老者摆了摆手,言道:“你没有罪。”
之后就再不理会老者行为,探头望向倒地少年道:“你倒是很有骨气,这些个话语却是谁交给你的?”
那少年拍了拍脸上尘土,直起上身,跪在地上,然逢刘辩询问,却不在说话了。
刘辩见状不由笑道:“方才你阵前问赏,还有那什么王侯将相之言如此豪气,怎地这会儿功夫就不会说话了?”
少年猛然抬头,直瞪刘辩说道:“你莫要责难大父,我便能与你诉说。”
刘辩朝着那尚自跪俯于前,兀自叩首的的老者轻轻一指问道:“此人是你祖父?”
少年点了点头。
“你祖父这般训斥你,你还如此回护,倒也是个至孝少年。”刘辩坦然笑道:“我刘辩年纪虽幼,却也绝非纨绔跋扈之人。”
言罢,竟是亲自到得老者身前,将其人扶起,言道:“即便是我为皇子,长者亦不必这般跪拜与我,我朝敬长重孝,如长者这般行状,恐怕多少折我气运。”
那老者为刘辩搀扶起身,又闻其这番言语,当即以手掩面,连称谢恩。
刘辩再无理会,又是回到那少年跟前,说道:“现下你可肯说了?”
那少年眉目稍稍舒缓,昂头言道:“殿下要我说什么。”
“所谓王侯将相之言,是谁教你的?”
“一路南下中原,这些个言语,哪里还需要有人教?”
刘辩稍一思索,当即了然:“我竟是这般愚钝,个中言语,自然是你从那些个蛾贼口中听来的,是也不是?”
“殿下既然想得明白,又何必相问。”
刘辩一时语塞,然碍于这许多将士站在身侧,虽说自己亦不过是个孩儿,但是到底不能以司马、甚至是皇子身份与一微末士卒有所计较,当即大笑说道:“未想你一小卒,颇有些辩才,你唤什么名字?”
“张辽。”少年坦然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