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末,辽东乌桓营地里人喊马嘶,穿着五花八门的乌桓骑兵簇拥在自己部落的旗帜下,目光都盯着贪至王的王帐。
呜呜呜……随着一阵悠扬苍凉的号角声,穿着一身红色盔甲的贪至王昂首挺胸走出了王帐,登上了王帐前面临时搭建的一个木台,目光严肃地来回扫了一圈,向木台下等候的一个巫师招了招手。
这巫师脸上画着的复杂纹饰,上了高台后他摇着手鼓,嘴里咿咿呀呀跳起了狂野的舞蹈,跳完舞之后,巫师五体投地跪在地上开始祈祷,包括贪至王在内,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跟着祈祷。
祈祷完毕,巫师让人端上来一盆炭火,从怀中取出一块龟甲扔了进去。龟甲很快就噼噼啪啪烧裂开来,巫师看了看龟甲的裂纹形状,双手高举对着天空兴奋地大喊起来。
“他说什么?”骑在马上站在外面观看的公孙续转过头,小声询问身边的阎柔。
阎柔小声答道:“神灵降下谕旨,此战必胜!神灵会保佑勇士们砍掉敌人的脑袋,掳掠敌人的牲畜群和女人……诸如此类吧。”
‘有了宗教信仰的民族,战斗力才会强大啊!’公孙续心头暗叹,忽然觉得用宗教手段来控制和削弱胡人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前世看到过一篇蒙古骑兵在明末衰落原因的论文,其中最重要的有两个主要原因,其一是满清对蒙古各部的分化拉拢,其二就是满清向蒙古贵族大力输入藏传佛教(即喇嘛教,由于河蟹大神横行,笔者对此教的教义不敢阐述),很快就摧毁了蒙古人凶猛好战的天性,他们彻底变成了满清手下最听话的打手。
这时乌果子从旁边窜出来,打断了公孙续的思索:“尊贵的客人,库勒大人让小的来问问,他是带着部众跟着你先走,还是跟随大王的大队人马一起?”
“让他跟随贪至王一起走吧。”公孙续不假思索就给了回答,此战未结束之前,还是让库勒待在库尔纳麾下比较好。
“遵命!尊贵的客人,祝您一路平安。”乌果子不伦不类地拱手行了一礼,转身跑向了库勒的旗帜。
“走吧。”公孙续一提缰绳准备离开。
“尊贵的客人请稍等一下!”库勒听了乌果子的禀报,不顾周围诧异的目光,飞马过来叫住了公孙续。
“何事?”公孙续皱皱眉询问。
库勒的脸色既尴尬又焦急,轻声请求道:“小侯爷,能否准许属下部落里的妇孺老人今日就迁往幽州居住?”
“哦?为何?”公孙续心知肚明库勒在库尔纳手下绝对混不下去了,脸上却装作茫然的样子询问。
“这个……”库勒犹豫了下,回头看了一眼木台上的库尔纳,脸色愤恨道:“这次出征,叔父已经断绝了属下部落的粮秣供给。”
公孙续在库勒眼巴巴的目光中,故意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好!就让你的部众今日就去幽州,会有人安置他们。记得不要和你的王叔起冲突。”
库勒大喜,狠狠一拳擂在左胸,躬身道:“多谢小侯爷,属下感激不尽!”
辽东乌桓的日子很不好过,再加上库尔纳时有时无的暗中打压,库勒为了部众们的吃喝可谓是焦头烂额,难得公孙续答应接受,他岂能不如释重负?只是库勒并不知道,和上次对待昌黎县的那些老弱残兵一样,公孙续会把他的部众交给刘虞安置,让刘虞父子去头疼吧。
“跟着我的人,我不会让他吃亏的!”公孙续心头暗笑,拍了拍库勒的肩膀。
库勒再次躬身道谢:“小侯爷的恩德,属下定会谨记在心!”
“行了,我先走了。”公孙续摆了摆手,正要策马离去,忽然看到尔玉和菊子也已经上了马,正站在帐篷门口在向这边挥手。
库勒也恰好转头看到尔玉在挥手,顿时大喜道:“汉人的丝绸衣服果然能讨女人欢心!昨日尔玉姑娘看都不看我一眼,今儿离开之前竟然向我打招呼。小侯爷一路慢行,属下去和尔玉姑娘打声招呼”
公孙续对尔玉扬了扬手,一夹马腹奔了出去。
目送公孙续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尔玉在菊子和随行的鲜卑武士的簇拥下迅速离去。库勒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背影,不禁遗憾地叹了口气。
公孙续一行赶到牧马原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三刻左右了。
单经是久经沙场的谨慎老将,所选扎营的地方依山傍水,即便此地基本不可能遇见敌军袭击,他还是一板一眼布下了栅栏、鹿砦、拒马、箭塔.......等物。营寨内更是井井有条,营帐之间都挖了防火沟,一队队士卒不间断地在营中来回巡逻。
公孙续前世也在野外扎过营,不过用的是现成的帐篷和睡袋,而白马营来到蓟县居住的是军营,因此这种古代的安营扎寨他还真没见过。他驻足在营寨不远处的山坡上,看着眼前井然有序的营寨,心里对单经的评价提高了很多,仔细把营寨内的布置看了几遍,把目中所见牢牢记在脑海中,这才奔向营寨大门。
距离营寨三四百步开外的时候,大门后箭塔上的哨兵就张弓搭箭大喝道:“来者止步,报上名来!”
阎柔大声喊道:“偏将军公孙续回来了,速速打开寨门。”
白马营是公孙续整编建立的,按照此前和公孙瓒的约定,他理所当然成了白马营的统帅。不过他此前并无军职,就向公孙瓒讨要了个偏将军的名号,这偏将军是正五品的统兵将领,若是放在以往必定要由太尉府任命,不过如今手头有权的诸侯无不肆意封官许愿,区区一个偏将军自然不在话下。
哨兵是白马营的人,于是大声叫道:“是阎校尉的声音,打开寨门,速速通报单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