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好浓的雾!
浓得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为什么总要在这起了浓雾的夜晚奔跑。只前方回家方向的灯亮透,指引着茹薇。她知道,一直都清楚地知道,那前方灯光闪耀的地方,便是家的方向。
她朝四周环视了一眼,雾色更浓,暮色浓重,路旁的密林深处传来几声叽叽咕咕的啼鸣,那暗黑的密林中似有鬼魅的眼睛,朝这儿偷窥着,她起了一身鸡皮,同时惊呼了一声,抬起了脚,往那灯火光亮处继续飞奔而去。
她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但那灯火似是与她作对,无论她怎样努力奔跑,却始终与她保持着那样长的一段距离……
而她仍要朝那灯火阑珊处奔跑,她感到自己体力不支,几近崩溃,一阵没来由的窒息袭来——
胡茹薇一个激灵,大叫一声,从床上翻身坐起。
“怎么啦,茹薇。大白天,还做恶梦。”一个带着磁性的男中音在她耳畔响起。
茹薇揉揉惺忪的睡眼,朝四周看了看,不对,这是托教中心,那么刚才,自己是在哪儿呢?
那么,它是一个梦了,但是,为什么它来得如此真实,在梦中那种奔跑、无助、寻求家的感觉为什么总来得那样迫切。
而且这个梦,她已经做了不下五次,在这短短的半年之内。
这半年的时间里,她与子豫从相识、相爱到快要迈进结婚的殿堂。
“一个梦,已经做了不下五次。”茹薇如实相告,依偎在了子豫的怀里。
“是恶梦吗?”子豫轻抚了下她的背,“胡茹薇,你听着,只要我安子豫在,家便在。有我安子豫在,即便你呆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也不会让你饿着,冻着。你要清楚,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有这托教中心,我们的日子将来会越来幸福,况且老家的房子也已经盖得差不多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这个英俊绝纶的男子如此体贴,茹薇不禁搂住了他的脖胫,在他脸上印下了深情的一吻。
她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是的,自己一定是太紧张了。
她与子豫约好,午睡醒来之后,便去民政局把结婚证打了。不想,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之内,竟也会做梦,而且还是做过了几次的那个梦。
那么,想必是婚前紧张症了。
好了,不去想这些了。
“起来吧,小懒猪,再拖延下去,民政局恐怕要关门了。”子豫翻身坐起,很快穿好了衣裤。
茹薇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翻身,穿好衣物,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她站在穿衣镜前照了照,玫瑰红的呢子外套,下面配一条奶白色打底裤,外套上的一条腰带将她的腰身束得纤巧细致。
她在镜前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微笑,那略施粉黛的俏脸几乎是无懈可击的了。那双颊上的几点雀斑被巧妙地隐了去。
自从子豫在托教中心宣布了他们的关系之后,她与子豫的宿舍便理所当然地合并在了一起。
这当儿,她转向衣柜边上的一个抽拉式旅行箱,她走近它,把它放倒在地上,从那里边取出了户口薄,同时取出的还有一些婚前证明之类的证件。
原本想着取了户口薄便可速速领取结婚证,不想还需要的一些男女双方证明,为此,她又借周末时间往景德县奔跑了几个来回。
对于她结婚一事,胡景生与林丽景是欣喜的,毕竟有过一段不堪的过往,女儿能这么快找到一个如意俏郎君,他们也不敢再提招赘的事了,由了她去。
大约接近一个月的周折,总算是把各种婚前措施搞定了。
好了,终于可以与子豫去往民政局打结婚证了。这一天,相信子豫那边也是期盼了好久了,安家父亲安祖荣也是一催再催,盼着他们快快把婚事给办了。
“茹薇,好了没有。”楼下子豫在催了。
胡茹薇忙走向窗台,朝楼下望去,那儿,子豫已经坐在驾驶座上,发动了马达。
“好了好了,我这就下楼。”
她把一大叠材料放进了手提袋,当她的手触手提袋的链时,手提袋里的手机不安份地响了起来。
上面一个醒目的显示,使得胡茹薇一个激灵——
“薛运贵!”
这家伙从来不联系她,奇怪,今天怎么打她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