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场再度只剩下她和顾凌晏两个人，项翛年低着头，视线眺望着远方山脉，看看天，看看花，看看草，就是不敢看坐在她边上的顾凌晏。

一开始，顾凌晏以为项翛年是醉了，所以做着各种小动作，但是，见项翛年所有的小动作都做尽了，但她的脑袋，却始终固执的，不看他这个方向，他就隐隐察觉到，小姑娘大概是别扭了。

“年年？”

虽说如此，要顾忌一下被表白后小女生羞涩的心理，但是，临近秋季，晚上的气温也逐渐转凉，要是睡着了，明天怕是要感冒。

为了项翛年的身体健康着想，顾凌晏还是出言，喊了一声项翛年，想叫她起身。

可叫了一声后，项翛年没有反应，顾凌晏伸手，轻轻推了推项翛年的肩膀，但仍然是没有反应。

“睡着了吗？”

顾凌晏呢喃着，但等到他走到项翛年的面前，发现已经哭成一个小泪人的项翛年的时候，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他单膝跪在项翛年的面前，一手撑在靠椅的扶手上，以一个强势的包围之姿，笼罩着项翛年，另一只手，抽了两张纸巾，轻柔地拭去项翛年脸上的泪水。

“顾先生，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你也是，允初姐也是，姐夫也是，你们都对我太好了……”

带着哽咽的哭腔，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项翛年对着顾凌晏如是说道。

原来，是这样。

小姑娘还没有学会坦然接受别人的好意，所以，歉疚，不，可能更多的，是无所适从，是生怕自己还不起这份情的惶恐。

顾凌晏眼里满是对项翛年的心疼，对于养出这样性格的她的父母，更是怨怼，但此刻，还是项翛年更重要。

“因为你值得！”

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置疑的肯定。

顾凌晏的手托起项翛年垂下的脑袋，让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眼，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郑重地告诉她。

“你烧的饭很好吃，把我和顾少虞的胃，都照顾的很好。”

“安安和乐乐的毛发，比刚开始到我们家的时候，都油光水滑了不少，在火灾的危难时刻，你就是它们的救世主，你是不知道，安安和乐乐就亲近你，我和少虞想要摸一下，都只有一下，没有多的。”

顾凌晏说到这儿，项翛年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带上了一点好奇。

见状，顾凌晏的眉眼也舒缓了下来，但他还远远没有说完：

“你会乖乖吃饭，还会和我发光盘的饭盒汇报；你会在我们出门和回家的时候，同我和少虞说路上小心，说你们回来了……”

“有你在，我们家里都热闹了不少，这个大房子，也不再冷冰冰的，而是有你，有温暖的光，你觉得可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但对我们来说，却是那么那么的珍贵……”

以往，无数的，在项翛年看来，只是寻常的小事，但是，这样被顾凌晏一点一点，一件一件，点名，清晰地说出来。

虽然的确是自己做的事情，也是自己的功劳，但是，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莫名的，项翛年有种说不出的羞耻感，但是，不讨厌。

反而还让项翛年对顾凌晏接下来对她的夸夸，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期待。

“……火灾的时候，也是，你不仅救了安安乐乐，也救了那一整栋楼的几十个家庭……在人家闯进家门的时候，你可以一个人拿起武器保护自己，保护我和安安乐乐它们，虽然我并不建议你这样做，但是，说实话，被你保护的时候，我很开心，可我希望你下次在碰到有危险的情况，第一时间，是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说到后面，顾凌晏不由得带上了一点严肃的说教语气。

“还有，你哪怕受伤了都不愿意麻烦别人，可以自己处理事情，当然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但我更希望，在某些不是非得你独自抗的时候，你也可以学会往外界求助。”

顾凌晏摩挲着项翛年的脸颊，像个宽厚的长辈，更像个开导心扉的人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