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惊动项翛年，顾凌晏出来找项翛年的时候，是把沉甸甸的吊瓶拎着的，现在既然被发现了，他也没有悬空拎着的必要了。

也正好，借助放吊瓶的动作，顾凌晏思考一下解释的措辞。

但最后——

“抱歉，我无意偷听，只是担心……对不起。”

顾凌晏试图向项翛年解释自己的无意，但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说到后面，顾凌晏只能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情害怕责罚的小狗，不敢直视项翛年的眼睛。

这既视感。

项翛年恍若看到了小时候经常拆家犯错，然后低着头，在案发现场惴惴不安的安安。

顾凌晏这一米八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项翛年竟然觉得，有点可爱，而且还丝毫不油腻……

项翛年平静的，转过头去，抿着嘴，望着远处的一棵树尖尖，努力憋着笑，压制住自己嘴角几乎不受控，不自觉扬起的嘴角。

但注意到项翛年转过去的动作，顾凌晏误以为，项翛年是生气了。

着急的顾凌晏，眼神急忙追了上去，跟在项翛年的后面，慌乱的，嘴笨的，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要怎么认错。

“那个，年年，你不要生气了，我，真的对不起……”

因为着急，所以，顾凌晏都没注意到自己的针头，都快要因为自己的动作，从手背上脱落下来。

但项翛年发现了。

“诶！你小心啊顾先生，你手上的针头都要掉下来了，你手背上这几天因为要挂点滴，针眼本来就是一个接一个的，你手背都被扎紫了，要是再不小心，你本来的伤口都没有养好，又要添一道伤了……”

项翛年连忙转过身来，制止了顾凌晏幅度过大的脚步，按住了顾凌晏那只满是针眼的手，也按住了盖着针眼的贴纸。

两双冰凉的手，贴合在一起，相似的温度，只能感受到对方手上的触感。

项翛年的手冷，是因为外面风大，被吹冷了。

而常年手脚都温暖的顾凌晏，这会儿手冷，是因为挂着冰凉的点滴，不过……

细腻柔软的指腹，贴上温凉却光滑的手背，项翛年心下一紧——不是产生暧昧氛围的那种情绪，而是自行惭愧。

没道理，顾凌晏一个男人的手，竟然比她的还要嫩！

有点对自己产生怀疑的项翛年，手指，带着不信邪的念头，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顾凌晏手背上的肌肤，划过微微拱起的指骨，抚过暴起却不突兀只显性感的青筋……

项翛年在一本正经的，不裹挟其他情涩杂念的，确认着顾凌晏手背的手感，但是，在项翛年的指腹，划过顾凌晏有形的腕骨之后，指腹中的温度，在以能感知到的速度，升温。

“嗯？！”

感受到指下的皮肤在迅速升温，项翛年以为顾凌晏这个伤口还没好全的虚弱病患，吹了风开始发热，急得抬头，却在抬眼的那一瞬间，被顾凌晏用另一只同样升温的大手，捂住了眼睛。

“别看我，年年。”

顾凌晏沙哑的嗓音，伴着微风，流入项翛年的耳朵里。

眨巴着眼睛，不太能理解顾凌晏为什么要捂住自己眼睛的项翛年，从顾凌晏没有掩实的指缝中，依稀看到了，顾凌晏发红的耳尖，还有，上下滚动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