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好,你也应该明了……我怕你厌恶,我拿出大部分积蓄,为你装上了假眼。”
“不,野香,我不厌恶,我也喜欢,这个……装与不装,我也喜欢,但你装上,确实……确实,那个,你都漂亮。”为了证明我的喜欢,我仰起头,注视着她眼里的绿光。
但是,光里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我才猛然想起,这是一只假眼睛的光。即使它再晶莹明亮,也没有了生命的灵光。
在我的心里,似乎滑过了一丝厌恶的思绪,我怕她发觉,赶紧回到她的温暖的胸前。
“我正在期上,你知道的,我想……我想……我只想要个会说话的孩子!”野香的手抚摸着我的脊背,似乎在摸索什么,寻找什么。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你知道的,野香爷,他那么强壮,刚刚的餐席上,我喝一杯高粱酒,他能喝五杯以上,他肯定能干,很能干!”
“没错,能干,能干……很能干,一干就是一小时以上!”她猛地推开我,“刺啦”一声扯开了衣褂,布头扣子甩在高粱叶子上,像病死的将要吐丝的粗软的蚕。
“你看,你看,他折磨我的伤。”她指点着自己的木瓜,木瓜上伤痕累累,好似爬满了吃瓜皮的青虫,“他咬我,抓我,吼我,把我高高抱起,又将我重重摔下,每一次都弄得我哇哇大叫,不到筋疲力尽就不罢休。”
“那不是西门庆吗?还是《3d肉蒲团》中的徐锦江?可恶,禽兽!”我想象,那一定是一个发疯的牛牯模样,头角死命顶着田埂,黄土四散,刨出草根,悬悬吊吊在风中,口涎恣流,喉咙咕咕作响,像远山沉闷的滚滚雷声。
“西门庆还有钱,有势,有身子,一个哑巴,能有什么本事,只会像公猪一样,拱呀拱,我虽然不是一棵白菜,好歹也是血肉之身。”
“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为什么,美好的东西都要毁灭给人看?”我自言自语似地说着,恨世间的美好都凝聚在女人的身上,“像我这样老实又崇拜女性,珍惜女人的好男人,怎么这么少呢?”
“你答应我,就是拯救我,胜过造七层宝塔;你不答应我,就是害我,就是往死里害我。你纵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个借口。尊,你都不要对我说。”我叫“子温”,野香把我叫快了,就舌头一滑,变成了“尊”。
“答——”我刚想问“答应你什么?”野香粗大的手就蒙住了我的嘴巴,她的黑色的眼神开始柔和起来,像秋日的晚霞,即将迎接四面闭合的天空。
答应她什么?我咀嚼着刚才的话,她想要一个会说话的孩子,这有什么不可以呢?虽然三个孩子不会说话,但不代表第四个孩子也不会说话,《生理卫生》教材上并没有说哑巴一定会遗传。况且,已经遗传了三个了,还会再遗传第四个吗?不是说“事不过三”吗?
“我正在期上”。这是什么期呢?记得好久以前就曾遇到过这句话,也是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好像是莫言的哪一部不知名的小说中的一句话,本想联系上下文,结果,没有下文了。青春期?二十七了,还有青春,不算期。生理期?那是生理卫生的哪一个期?
“答——”我嘴巴咕噜咕噜的,想继续问她“答应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