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冰山女神啊，又当婊子又立牌坊。</P>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P>

生活环境决定一个人的人生态度。</P>

越偏激的人，越不喜欢美好的普世价值，把道德和归驯混为一体，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可以辩解的理由。</P>

苗昂温四周的生活又堕落，又糜烂。</P>

所以苗昂温心里，他从来都选择性的看不到莫娜身上的那些闪光点，把爱情当成不值一提，可以踩在脚底的事物。</P>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虚伪道德下的世界真理，而这个社会正一次又一次的在不断证明着自己的正确。</P>

顾为经放下了愤怒，把自己从一只野性的大象变为了千金小姐牵在身边的小绵羊。</P>

他变得温顺且乖巧，忘记了自己曾拥有撞破一切的力量，被社会的条条框框制约的寸步难行。</P>

没了愤怒也就没了生命力。</P>

人家莫娜把你丢下的时候，也不会多看你一眼。</P>

而，他自己，苗昂温，在合适的时间里做出了合适的选择，所以他一步登天。</P>

苗昂温心中有一万条理由，来说服自己要远远比顾为经更强，做的更好。</P>

但他只有一个问题，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没太想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他？而不是自己。</P>

不管是否是利用，莫娜曾经喜欢他，却对苗昂温只有奚落和嘲笑。</P>

蔻蔻又是什么情况呢！</P>

蔻蔻把喜欢他都写在脸上了，却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P>

颜值？</P>

顾为经长的比他好看吧，大概，至少比他白净。</P>

但也没帅到多么英俊的地方去。苗昂温完全不相信是这个理由的。</P>

女孩子他还可以在心中获多获少的找到一些“肤浅”、“不理解真正的男人”这样的理由。</P>

豪哥呢？</P>

苗昂温是那么发自内心的崇拜着豪哥，但连他自己也不得不面对一件事，哪怕到了今天到了现在，比起自己，豪哥还是要远远更为喜欢，也更为欣赏顾为经。</P>

甚至豪哥都根本不屑于在他面前掩饰这一点。</P>

凭什么？为什么？</P>

苗昂温觉得顾为经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P>

他告诉自己这没什么的。</P>

大家都是一样的丑小鸭，就算顾为经身上见鬼的有天鹅的气质，他凭什么不能有。</P>

这一点是苗昂温这么长时间以来，世界观的基础。</P>

现在。</P>

基础受到了严重的挑衅——</P>

妈的。</P>

会不会大家的鸭蛋品种不太一样啊？</P>

顾为经是不是颗天鹅蛋，他不太清楚，但苗昂温真被顾童祥唬住了。</P>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顾童祥，自然不知道，顾老头在家里死皮懒脸，哼哼唧唧不想画画的样子。</P>

至少在此刻。</P>

老顾逼王抽着雪笳，在那里跟顾为经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样子，确实挺天鹅的。</P>

虽然是只秃了头，掉了毛，咯咯乱叫的又老又丑的天鹅。</P>

但毕竟看上去，就和正常人类不太一样。</P>

苗昂温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P>

“就算如此……就算如此……那又怎样。”</P>

苗昂温看着顾为经窗边的背影，在桌子底下，把纸杯捏成一团。</P>

“就算你真的是tmd是天生的艺术家胚子又如何，你选错了路。就算你是天鹅，我是小鸭，今天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也是我！是我！”</P>

苗昂温在心中咆哮，把牙齿快要咬碎了。</P>

“论人脉，论资源，你哪个比的过我。在你拒绝了豪哥的那一天，天鹅也照样只能被煮着吃了。”</P>

吱拗——</P>

就在苗昂温在脑海里胡思乱响的时候。</P>

茶歇室的大门被从内到外的推开了。</P>

“欢迎。”</P>

一个看上去像是会议女主持的人，打开了门，站在门口。</P>

“各位老师们，理事会那边的入会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请大家跟我来吧。”</P>

腾！</P>

几乎是一瞬间，茶歇室里装知识份子的，装放浪不羁的，装疯的，装傻的，装朴实，装不在乎的在那里摆造型的众人，神色间都有了明显的变化。</P>

大家神情冷肃，甚至可以说是“杀气腾腾”的跟在女持人的后面鱼贯而出。</P>

朴、朴、朴、朴……这是笼基长袍大哥的小布鞋踏在地上的声音。</P>

哒、哒、哒、哒……这是“火云邪神”大爷，踢踏着人字拖，在走廊瓷砖上发出的声音。</P>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这是紧紧拉着孙子的顾童祥爷孙的四只皮鞋，一起落在地上的回音。</P>

仿佛某种奇怪的双人舞步。</P>

在好似疯人院开闸般的群魔乱舞的步伐中。</P>

顾为经和苗昂温的视线在空中交错了一瞬间，然后，又彼此扭开了头。</P>

……</P>

顾为经来到大楼四层一个很像放映厅的美协内部小礼堂的时候，不清楚是否是心理因素的原因。</P>

他觉得现场的气氛有点奇怪。</P>

一位头发斑白的胖老头已经站在投影幕布边的主席台上了。</P>

老人带着玛瑙框的眼镜，留着半指长的小胡须，抛光的棕色皮带被小肚腩微微的顶起。</P>

他认出了对方的身分。</P>

一位姓黎的绢画艺术家，前些年一直在法国巴黎做些国际工作，也是美协的几位副会长之一。</P>

顾为经此前在本地艺术新闻相关的报道上，经常能看见他。</P>

在这里见到了这位黎副会长并不值得大惊小怪。</P>

奇怪的是，如果顾为经靠人像采风锻炼出来的察言观色能力没有跑偏的话——</P>

这位黎副会长望向他们这些候选人时，脸上的神色，似乎有点……便秘般的纠结？</P>

此外。</P>

顾为经知道，国家美协的高层，应该在茶歇室等待的时候，进行完了关于新会员资格审定和投票。</P>

不知什么原因。</P>

礼堂内，他除了主席台上的黎会长以外，并没有看见其他美协高层的身影。</P>

古怪。</P>

到场的基本上都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能够发现问题的，肯定不止顾为经一个。</P>

几乎进门的一瞬间。</P>

包括他的爷爷顾童祥，很多人的神色都有片刻的迟疑和困惑。</P>

“我们这就开始了哈，2023年度缅甸国家美术协会……”</P>

黎副会长似乎根本没有等待大家落座的意思，等人一进门，就用卫生纸擦了擦额头，给摄影师那边打了个手势，便自故自的讲了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