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缪斯女神的赐福小蜡烛:6枚
剩余自由经验值:点。
……
……
『时间:2023.6.28日清晨』
『距离去往新加坡的航班起飞时间剩余:+46小时39分06秒』
顾为经累计作画时间三十五分钟。
剩余缪斯女神的赐福小蜡烛:4枚
剩余自由经验值:点。
……
……
『时间:2023.6.30日午后』
『距离去往新加坡的航班起飞时间剩余:+17小时39分06秒』
顾为经作画57分钟。
剩余缪斯女神的赐福小蜡烛:1枚
剩余自由经验值:点。
——
“用的只剩下最后一枚赐福小蜡烛了。”
三天后。
顾为经看了一眼系统面板物品栏中,缪斯女神的赐福小蜡烛剩余数量1的提示。他在心中对自己说。
以前顾为经使用系统技能画画的时候,经常会让自己从到尾一口气全部画完。
甚至为了达成“一气呵成”这样目的,他会特意熬到午夜12点,把「真实世界」两天的免费的使用时常凑到一起,争取一次就画完一幅画。
这也是为了用有限的时间,达到最好的绘画效果的无奈之举。
对画国画的大写意,以及需要等待画纸半湿半干到一个非常微妙的角度在短暂的时间窗口中进行二次罩染的某些水彩类画法。
这个理论是对的。
但对于油画而言,这种画法就有很大的局限性了。
首先,泼墨大写意或者速写水彩画,从绘画所耗费的时间来说,相当于田径运动里的短跑。
一百米,一开表,一停表就跑到终点了。
而大多数绘画作品,则属于长跑的范畴。
画家是会累的。
很多画家精气神最巅峰,全情投入的状态,只能保持一小会儿,然后绘画状态就会从高点不断的下落,要经过充足的休息,才能恢复精力。
这就好比同样是42公里的马拉松,一口起全跑下来,和分成42个一公里的小段落,跑完一组休息后再跑,最后的平均速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而且。
油画里是有那种超级长,超级大的作品的。
就不说那种画上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的教堂穹顶画了。
一幅两米宽的泼墨写意,快一点的,三分钟内就能画完的人也有。
而一幅两米宽的油画,正常人画个十天半个月是非常常见的,你就算打死他,他也很难一口气画完。
当然。
两米宽的油画会比两米宽的横幅卷轴国画,面积大上不少就是了。
顾为经在画室里的那幅画到一半的厚涂油画,他预计在大师一阶绘画技艺的加持下,应该能在一个多小时左右的时间画完。
算是油画里的超级短跑。
要是一口气从头画到尾,也不是说不行。
可一来,顾为经希望在绘画期间,他每时每刻每分每妙,都处在情绪酝酿的最巅峰。
二来,他在画布上所使用的某些罩染的方式,要等底层的颜料充分在画布的植物纤维中渗透,颜料表面凝固结出膜以后,再在上面做二次修饰,才会使得画面更有体积感。
色彩的搭配也会显得更加圆润柔和。
拉菲尔、鲁本斯、委拉斯开兹的厚涂画里,都喜欢运用这样的色彩处理方式。
顾为经库存了七根小蜡烛。
所以他也把画面分了不同的层次结构,每天觉得自己状态最好的时候,他就全情投入的画上一会儿,而剩下的时间,他一边等画面晾干,一边和蔻蔻在偌大的西河会馆里散步。
陈生林约莫是真的挺欣赏蔻蔻的性格的。
他从未限制过蔻蔻的自由。
但蔻蔻自己没有走。
顾为经不知道蔻蔻是怎么跟家里交代的。
除了中途她回了一趟家,顺便拿了些换洗衣服以外,女孩都一直留在了西河会馆里。
此处本来就是陈老板宴请宾客的“会员制绅士午餐俱乐部”,会馆连绵的建筑里,有网球场、台球厅、极为考究的私人电影院,独立的射箭场……甚至连蔻蔻喜欢的练舞室都有。
这些天来。
没有在画画的时候。
蔻蔻陪着他,他也陪着蔻蔻。
他们在湖中游泳,(蔻蔻真的很严肃的努力训练他学会了在水中抱人),在原野里漫步,打了网球,在箭馆射了几只箭(蔻蔻也真的神奇的啥都会),在电影院里看些电影消磨时光。
顾为经本来想把《教父》三部曲过一遍的。
蔻蔻晃着头发吐槽说,不要不要,她才不要把这么好的时间花在豪哥喜欢的电影上。
“诺!我们应该挑自己喜欢的电影看。”蔻蔻抱着他的胳膊说。
女孩提议互相选对方应该喜欢的电影。
一人选一部,然后一起看。
试试默契程度。
当然,约翰屈伏塔的电影不能挑选,女孩望着顾为经的眼睛,笑着说道,毕竟我到告诉过你了,这是作弊。
顾为经思前想后,他最终选择了1970年的奥斯卡最佳电影《爱情故事》。
这也算是开卷答案。
那天晚上的车上,蔻蔻给她哼过那首叫做《lovestory》的电影主题曲。
而蔻蔻……出乎顾为经预料的是。
蔻蔻小姐竟然选择了一部算的上非常冷门顾为经又非常熟悉的奇幻电影——
它居然是2015法语版的奇幻动画片《小王子》。
顾为经总觉得,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蔻蔻望向他的眼神中带有深意。
或许蔻蔻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或许只是错觉。
但顾为经没有问。
蔻蔻也没有说。
他们还一起在舞厅里跳舞,顾为经在宝箱里开出过“法国宫廷舞”的知识卡片,对待舞蹈,稍微懂一点理论知识,不过让他跳芭蕾,就实在太难为顾为经的运动能力了。
蔻蔻教顾为经跳了一点迪斯科,她说迪斯科一点都不难,它的要点在于即兴发挥,如果实在不会,跟着音乐乱扭也是行的。
顾为经觉得,他跳的充其量也就是乱扭的水平。
但蔻蔻不在意。
他也觉得很快乐。
真古怪。
这不是一个可以觉得快乐的地方,这也不是一个可以觉得快乐的时间点。
可顾为经就是很开心。
他的开心也像是毕加索的画,那种带着薰衣草的紫,带着淡淡的忧郁蓝调底色的意乱情迷。
每天他只分几次在画室里带很短的时间,画的不长,却画的精疲力尽。
就好似拳王在敲响铃声的短短三分钟里,把自己的所有体力,所有的情绪,所有燃烧着的愤怒,都化作重拳打出去。
而在一天中剩下的时间里。
他就什么都不想。
他不再去思考未来,不再去思考豪哥,不再去思考那些让他痛苦,让他伤心的事情,世界是否在明天就迎来终结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只是此刻正在一秒一秒正在嘀嘀哒哒的时间。
就像陈生林在电话里对他说的——“tick,tick,tick,时间正在流动。”
而蔻蔻,就是那种只要在你身边,那么就会活泼可爱到让从身旁所流淌过的每一秒,每一次闹钟指针的滴答声,听上去都会让你觉得快乐的姑娘。
更多的时候。
蔻蔻跳舞给他看。
他则画画给蔻蔻看。
水彩、素描、油画,顾为经都画。
这种绘画不同于画室里那张正在逐渐完成的作品,它们不会吸干顾为经的情绪,它们只会让顾为经感到放松。
蔻蔻曾说,那天在酒吧里,当枪声响起的那刻,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想象着他们一起在泰国海边的一座陌生的城市里流浪。
顾为经当一个落魄画家画画给别人看,蔻蔻在马路边当一个流浪歌手,唱歌给别人听——
“我知道你有很好很好的前途,我知道你有很喜欢的人,这样的命运是对你不公平的。可那一刻,这种清贫的想象,却让我觉得充满了恬淡的幸福。我甚至有点感谢豪哥,不太多,但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因为我觉得,那样的世界,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名字,那一瞬间,我只有你,你只有我。”
这种苍茫的幸福感,顾为经如今也体会到了。
在这间似乎应有尽有的会馆里,顾为经却好似行走在雾蒙蒙的荒野中。
西河会馆的围墙仿佛是寂静的大雾一般,笼罩着一切,也隔绝着一切。
你什么都不用管。
你也什么都不用在意。
除了眼前的彼此。
……
顾为经从野餐的垫子上站了起来,抖掉身上沾着的草根和花叶。
四周是一大片的薰衣草田,身后则是一辆漂亮的深色双门跑车。
上午的时候。
顾为经想起来,问贴身管家,画室门外正对着的花田在哪里,对方给他指了路,他说他们想自己去。
管家就给了他一支车钥匙。
是那辆豪哥曾经想送给他的宾利,顾为经没要,就暂时收到了西河会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