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座专为贵客打造的宫殿之中,一群堪称当世最强的术士齐聚一堂,正听得入神。故事围绕神圣帝国的往昔徐徐展开,既有它的兴衰历程,也有这片大陆格局剧变的隐秘过往,本应精彩纷呈,可其间大多情节,却像被阴霾笼罩,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讲的正是大陆多地惨遭四个帝国血腥屠戮、肆意践踏的黑暗历史。
卢西弗和伙伴们虽说一路听着这沉重的故事,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知晓最终结局。一番混战、动荡过后,起初那四个帝国没一个留存下来,只剩一个新兴帝国主宰沉浮。众人心里都憋着个疑惑:局势究竟是怎么一步步恶化,又峰回路转走到如今这般田地的?
此刻,卢西弗与亚瑟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对面则是凯恩、萨拉查和舒里,几人呈对角之势,中间稳稳摆放着一张剔透的玻璃茶几。
宫殿的女仆独自待在屋内,一门心思叠着衣服。上头早有严令,禁止她踏出房门、凑近众人,免得偷听谈话内容。谁能想到,哪怕她躲在楼上,距离众人甚远,却把楼下的对话听得一字不差。原来,这女仆身负变种人的特殊血脉,拥有超乎常人的听力,甭管多远的声响、有无遮挡物,统统都能精准捕捉。
说起她这听力的范围,那更是不容小觑,只要她乐意,方圆十公里内的交谈,就像在耳边低语,一丝一毫都漏不掉。况且,打从卢西弗一行人踏入宫殿起,她就悄悄施展异能,把众人的对话听了个遍。他们前一晚暗中谋划趁夜潜入王宫的计划,也被她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她心里门儿清,知道是凯恩在故意蒙骗自己,可凯恩还浑然不觉,压根没料到她已经知晓一切。不仅如此,贵族们私下喝血的腌臜事儿,她同样了若指掌,却一直佯装不知,守口如瓶。就连卢西弗潜入王宫这事儿,她明明清楚得很,可看样子,转头就跟女王撒了谎。
女仆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叠着衣服,耳朵却没闲着,听着楼下亚瑟讲的故事。虽说这故事她早就烂熟于心,却仍听得津津有味,仿若每听一遍,都能咂摸出新滋味。她利落地叠好一件连衣裙,轻轻搁到一旁叠好的衣物上,随即伸手,又拿起另一件。
恰在此时,楼下的卢西弗悠悠开口,打破片刻宁静:“这没什么稀奇的。对多数人来讲,死亡带来的恐惧,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逼得人不择手段,有人甚至不惜出卖灵魂,就盼着能躲开死神的镰刀。”
亚瑟微微颔首,接话道:“这话搁在弱者身上,确实不假。但强者可不一样,他们骨子里透着一股底气,深信自身实力,所以能坦然直面死亡。就拿你来说吧。”
“拿我举例?”卢西弗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挑眉问道,“我怎么了?”
“你想想,当时要是真对女王动手,隔天清晨,你这条命大概率就没了。可即便如此,你依旧毫无惧色,准备好了放手一搏,不就是因为你笃定能把她拿下嘛。”亚瑟说着,抬手朝舒里的方向指了指,“再看看他。”
舒里刚要张嘴,疑惑自己咋就被点名了,亚瑟紧接着解释:“他可倒好,光是念头里闪过走近女王的场景,就吓得浑身哆嗦。明显是畏惧死亡的主儿,说到底,还是自身软弱,心里也清楚,对上女王,自己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