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那个,我一直都忘了问你,你为什么进屋喜欢翻窗?”裴弃拿过阳春面,挑了一筷子慢慢吹,也就是这一问,让他没注意看碗里的面有多少。
秦叙抱着大海碗,闻言头也不抬,“因为方便呀,我刚刚就一直在那边练眼力,听到你醒了,我就翻进来了。”
“你……你听到我醒了?!”裴弃的注意力瞬间被勾走。
秦叙点点头,继续大快朵颐,两筷子下去就少了小半碗的面,“你醒了之后的呼吸就变了,我听得出来。”
裴弃干笑,想起他方才说的方便二字,赶紧跟他说,“你记住了,在外面不准翻窗户,尤其是去国子监之后,再近也不行。”
“好。”秦叙眨眼,“那我在家还可以翻你的窗户吗?”
裴弃被惊得呛了下,咳得惊天动地,“不行!”
“为什么?”
裴弃耳朵连着脖颈红了一片,他怎么好意思说,大周的习俗是……翻窗是人家的闺房情趣!
“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吃饭!”裴弃闭了闭眼,凶巴巴地命令道。
“哦。”好在秦叙没有那么多的求知欲,裴弃说不行,他记住就是了。
秦叙倒是很快就吃完了,还把裴弃的书卷和笔墨都带上了,他就给自己带了纸笔和剑,等他收拾好了,发现裴弃还在吃,还有小半碗的阳春面。
裴弃咬牙,这面好吃是好吃,比他之前吃的阳春面都好吃,还是人家小孩子做的,是一份孝心,但是……他真的吃不下了!
“你是不是吃不下了?”秦叙伸手来拿他的碗。
裴弃由着他拿走,还不忘夸上一句,“昂,好吃,但是太多了。”
“下次给你少下点。”秦叙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把面解决完了。
裴弃瞬间呆滞,秦叙,秦叙……秦叙吃了他剩下的面!
“你吃干什么?倒了就行。”裴弃蹙眉,他不喜欢跟别人吃同一碗面。
秦叙放下碗,又拿过绢帕擦嘴,白净的脖颈微微有些泛红,“要吃完的。”
裴弃以为是边境苦寒,粮食珍贵,抿了下唇说,“下次少煮点,我吃完。”
两人一阵磨蹭,等到了国子监,发现两人竟然是最后到的,方老太公拄着拐杖坐在讲坛上,翻着手上厚厚一沓的白纸,裴弃估摸着那就是考书和数的十二张纸。
他们表面上说是考六艺,也就是礼、乐、射、御、书、数。但是每一门之中还有六个小的分支,如乐有六门古乐要考,还外加一个自创的,每到这个时候都是先生最气的时候,大呼礼崩乐坏。
裴弃想着笑了下,看了眼身边的秦叙,暗暗忖度,怕是今年的书、数先生也要气一番了。
四十多号人坐在宽敞的讲厅里,三两个凑一起坐,这些人都是三品官以上府邸出来的儿子,实打实的金尊玉贵又骄纵霸道,凑在一起是二世祖,但是出去了,哪个不是大少爷。
加上这四十多个人都是最好的先生教的,最差的也能甩别的公子哥两条街,所以别人暗地里都说,这四十多个人只是在这里等着被官职砸中,然后就出去前程似锦了。
故而来授课的先生们都是太师太傅们或当朝的大儒,这才压得住这群祖宗。若是叫个新科状元来,非得把人家逼疯不可。
裴弃笑着跟方老太公打招呼,“老爷子这一趟去灵隐寺听经,得了什么感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