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叙乖乖地闭上眼,暗戳戳地往裴弃身边挪动了一点。
裴弃不习武,身子单薄却不孱弱,挨得近,裴弃身上雨后青竹的香气再次钻进秦叙的鼻尖。
裴弃心里装着事情,一直没睡安稳,后半夜侧身瞧见秦叙睡着了,他就起身披着外袍往方辞礼院子里去,没留意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裴弃毫无形象地趴在门上,“辞礼,你睡了吗?”
方辞礼心如死灰地问,“……如果我说我睡了,你会放过我吗?”
裴弃推开门钻进去,坐到他榻边,看着榻上在黑夜里白得醒目的人,问,“辞礼,我心烦怎么办?”
方辞礼:“……吃个炒鸡蛋?”
“不要。”
“睡觉?我分半边床给你”方辞礼拍了拍里面的位置。
裴弃目光灼灼,“要不我们出去赏月吧?”
方辞礼:“?”
裴弃瘫在椅子上,“辞礼,我心烦,怎么办啊?”
方辞礼:“……你背我出去,给我拿件厚点的大氅。”
“你现在就怕冷了?”裴弃伸手摸他的额头。
方辞礼无奈地说,“放心,陪你看个月亮还是可以的。”
裴弃这才放心地转身把人背到院子里,下弦月残缺不全,但月色却洒满了人间。
“说吧,裴小郡王向来潇洒风流,怎么突然之间惆怅起来了,别说是因为你那个徒弟啊,我不觉得才三个月你就对他呵护备至了。”方辞礼靠坐在廊下的柱子上,苍白的皮肤没有半点血色。
裴弃小声辩驳,“怎么就不能,我就不能心软啊。”
方辞礼冷哼,“那你还不如说你能天天在东宫陪太子呢,我觉得这个可靠点。”
裴弃:“……”
两人好一阵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眼见裴弃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狠,方辞礼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你倒是说啊,你就给我沉默,怎么,我出去一趟,还把我们之间的情谊给带走了?”
裴弃笑了下,只是笑得过分勉强。
方辞礼无情道,“别笑了,还不如哭呢。”
裴弃:“……我打你啊。”
方辞礼无所畏惧,“打啊,你今天打了我,明天徐尚书就帮我报仇,在陛下跟前骂你。”
提到徐尚书,裴弃不由得笑了,“他是真的单纯。”
方辞礼瞧着他心情好了些,这才追问,“什么事让你睡不着?”
“宁国公跟我说,南疆很危险,他们需要人去……安抚人心。”裴弃说。
他看着方辞礼,微微握紧拳头,他想听到方辞礼的回答,这是他唯一的朋友。
方辞礼沉默了,脸上的笑慢慢落下去,他手指扣着台阶的边缘,“你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