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见识少了!”徐二抱着酒瓮,“葛涯那个庶母逼着自己儿子跟葛涯断了,然后拿着葛涯老爹给的卖身契跑了!”
众人愕然,却也挑不出毛病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那女子的做法也没有错,平心而论,就外人看来,确实是葛涯和他弟弟的错。
“哎,管他们做什么,继续喝,咱们来行酒令怎么样?”崔景明头皮发麻,赶紧拉着众人玩。
徐二搁下坛子,撸起袖子道,“来!”
裴弃单手搭在秦叙椅背上,“我教你……”
一群人从中午喝到了下午,又把一条街的好吃的好玩的都玩了个遍,到太阳西沉,各府才来接人。
裴弃早就喝得不知一二了,靠着牌坊斜站着,引得不少路过的姑娘注目,悄悄拿伞遮着,偷瞄一眼,又马上转身回去捂嘴笑。
秦叙蹙眉站到他身边,“靠着我。”
可他站过来之后那些姑娘反而看得更加起劲儿了,甚至推搡着身边的好友。
秦叙拿过大氅给裴弃披上,又叫松墨给裴弃撑伞。
“我们回家。”
“不回。”裴弃醉后的眼眸波光粼粼,他抬手拨开伞柄,走到雪下,“还有一个只能给你看的生辰礼。”
秦叙握紧他的手,长长的街道上只剩下他们两人,檐下的灯笼还在随风飘舞。
“裴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裴弃脚步顿了下,他呢喃道,“为什么?”
秦叙呼吸加重,风雪更急了,可他仍旧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啊,为什么?”
裴弃站在桥头,松开他的手,神情有些落寞,“大概是……我只有钱了吧。”
秦叙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裴弃自顾自地说,“知道为什么我总爱给你花钱吗?”
秦叙走近,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因为师父喜欢我。”
裴弃惨淡一笑,“因为我除了钱一无所有,生活空洞乏味,如果我是个穷光蛋,我不会想除了挣钱之外的任何事,但我偏偏有花不完的钱,所以我枯燥又无趣。”
秦叙想,裴弃肯定是醉了,醒着的裴弃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醒着的裴弃只会觉得矫情,说不定还会冷笑一声,然后往后一靠,说,小爷有的是钱,需要那些破玩意儿讨我开心?
桥上空无一人,只有河上漂浮着祈福的花灯。
半晌,秦叙说,“我会陪着师父的,让师父开心。”
“叫声爹来听听。”裴弃勾起他的下巴。
秦叙:”……“
秦叙叹气,果然是醉了,突然生了捉弄他的心思,“不是说我是你的小媳妇吗?怎么要叫爹?”
裴弃脸上难得闪过一丝慌乱,“那是瞎说的……”
秦叙不敢逗得太狠,上一次裴弃躲着他的场景才没过去多久呢。
“那我们走回去?”秦叙全然忘了方才裴弃说的还有个生辰礼了,只想着赶紧哄着人打伞,别着凉了。
结果裴弃推开他往对面去,歪歪斜斜地走到了河边。
秦叙一眼就看到了金漆镶嵌的八宝纹盒。
裴弃蹲下取出一盏花灯,粉红的莲花娇艳欲滴,中间的圆形蜡烛特意做成了莲蓬形状。
“喜欢吗?给你的。”裴弃双手捧着花灯,眼神一直细细描摹着莲花形状,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粉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