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日都像个刺客一样,蹲在东宫外,盯着门口的马车。
徐二看他如此模样,把心放回肚子里,还跟邹嘉说,放心,他就看看不会出事。
结果他这心没放两天,就出大事了!
二月的最后一天,裴弃送方辞礼南下养腿后,终于回了上京。
他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东宫,谢他挡了秦叙的纠缠。
太子本想留他吃个饭,但裴弃心不在焉地拒绝了,他还是想要秦叙一个解释。
裴弃的马车刚出东宫,秦叙就跟了上去,但他不敢靠近,一直不远不近地赘着。
绕过两条街后马车停了下来,秦叙看着墙上跳下的打手和退到巷子口的松墨,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秦叙撩袍跪在马车外,干脆利落地磕了三个头,“师父。”
裴弃似乎是闷声咳了下,但声音很小,秦叙不敢确定,他最近总是梦见裴弃还抱着他睡觉。
“师父就不必叫了。”裴弃开口,却不似往日的温柔,甚至连他们在御书房初见时的跳脱都没有。
这样淡如白水又不容商讨的语气,是秦叙头一遭听到。
秦叙伸手想抓住什么,可是心口的疼让他只能弯下腰,抓着马车轮,身子微微颤抖。
“师父,我拜了师的,你,你喝了我的酒。”秦叙语无伦次地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他想打开马车门,可他手放在门上却不敢动。
裴弃坐在马车里,冰冷嘲讽的轻笑声,刺得他浑身发抖。
他说,“我现在不认了。”
秦叙眼前一片黑,他双手贴在门上,“师父,我求你了,别不理我,我错了……”
“错哪里了?”裴弃问。
秦叙张开嘴,但他不可能说,这个理由说出来,他和裴弃就走到尽头了。
裴弃哂笑,“果然。”
上一次裴弃还觉得他可爱,现在只剩下了虚伪。
裴弃倦怠地躺下,“你的俸禄我一分钱都没碰,一会儿就叫人给你送过来,你也不用担心外面的流言,我什么都没说,也不会说,安心地去吃你的花酒。”
他说完之后似乎已经用完了最后的耐心,“回府!”
秦叙双手抓着马车门框,“师父!师父!师父,我错了,我不该,不该撒谎,我没有在外面吃花酒,我,我只是在,不,我,我在外面住,我……”
裴弃嗤笑,“重要吗?”
秦叙哑然。
是啊,重要吗?
裴弃给过机会了,半个月,整整半个月。
他都给裴弃一戳就破的谎言,甚至没有费心地去经营一下。
他只顾着自己了。
松墨抓着他的手臂,“秦世子,别这样,闹得不好看,咱们都体面一点,我们郡王走的时候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发疯,这才搞得满上京都知道了。”
秦叙慢慢松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叙,我给你体面,你也要识趣。”裴弃的声音像是燎人的炭火。
秦叙瞬间松开手。
松墨也没客气,直接把人甩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秦叙咽下去涌上来的血,拒绝了青砚的搀扶。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秦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