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弃望着天边的浓墨,“这些人是查不出身份的,但没有证据又如何,栽赃不会吗?”
松墨佩服的五体投地,果然还是那个霸王。
他起身正要走,裴弃又说,“不急,等到天蒙蒙亮,声势浩大的从郡王府出发。”
松墨躬身应是,下去安排。
裴弃转身就瞧见个穿着雪白里衣的人站在床头,手里捏着根金簪在挑烛火,墨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整个人看上去丝毫没有攻击性。
但裴弃脚下一软,反手扣住门,指甲和木门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师父?”那人转身,烛火把他的轮廓照得更加柔和,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体贴温柔。
是秦叙!
温柔个屁!
裴弃抓着门框稳了下心神,长腿一迈,三两步走过去,一脚踹在他屁股墩子上,“装神弄鬼,信不信现在把你逐出去!”
秦叙险些没被他这色厉内荏的语气弄笑,抿唇忍了忍,“师父,我睡不着。”
裴弃,“关我屁事。”
秦叙跟在他身后,没问关于刺客的安排,两人前后走到珠帘前。
裴弃回头,“怎么,里面才能睡得着?”
秦叙低声问,“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裴弃:“?”
“什么问题。”裴弃算是被他磨得没脾气了。
秦叙跟着他转身,坐在美人榻上,“就是,太子说喜欢你,你怎么处理的。也是这样跟他说吗?让他有本事……”
说着他竟然落了泪,一闪而过的亮光看得裴弃头疼。
裴弃捏着他的下巴,“徐二他们说你冷漠,我怎么觉得你很会缠人呢?嗯?还……很热情。”
秦叙脸上被养出来的肉几乎都没了,捏着只剩下骨感,裴弃不大喜欢这个手感,便放开了。
秦叙盯着他的手不说话。
裴弃叹气,“我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是君,迟早要一人独上冰冷王座的人,我凑上去冻死自己?”
秦叙抿唇,微微抬眼,“那就是只和我说了这话,是吗?”
裴弃眼眸半眯,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怎么,你要恃宠而骄?”
“嗯!”
秦叙喉咙上的那块糖瞬间化开,钻进骨血里跳跃。
裴弃红了耳垂,起身拂袖,“好好睡觉!再胡思乱想就滚出去住你那个破茅草房。”
秦叙紧紧抱着褥子睡过去,得了个好眠。
但里间的裴弃却睡不着,他披着外袍躺在窗下,他希望身边能有个人陪着他,但他却不相信,他看得上的人能陪他。
方才也是混了头了,居然就说了那般纵容的话,幸而秦叙是不可能做到的,慢慢睡过去。
他们得了个不错的觉,但大同驿里的阿达木却根本睡不着,眼睛瞪得像铜铃,大有熬鹰的架势。
对面坐着的使臣们背上跟长了刺挠一样,时不时就得换个坐姿。
他们派出去了十二个刺客,现在过去了三四个时辰却没有一点动静。
众人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反正没成功也有解决的法子,不可能叫裴弃逮着把柄就对了。
但一个都没回来,还是心焦得很。
天刚蒙蒙亮时,阿达木耳朵一动,迅速蹿到门外去,与松墨青砚二人撞上了视线。
阿达木头皮发麻,心头的不安迅速炸开。
他眼睛尖,看到了松墨手上拎着的人,他好像嫌重了,还换了个手。